林意沉默的看了停止呼吸的吴姑织很久。
他和这名南天院的教习在建康城里的很多人看来都可能并无太多交集。
他和王平央、倪云珊等人不同,他只在南天院学习了很短的时间,北魏和南朝的战争就已经爆发,然后他很无奈却又很迅速的得罪了掌权的萧宏,很迅速的被调到最危险的前沿,然后随着战争的变化,随着南天院的分裂,直到他从党项返回,才又回到南天院,和吴姑织等人在荒园一叙。
甚至在那些已经天南地北的南天院同窗们的眼中,他和这名女教习应该也不算熟悉,毕竟他们那些人还跟着这些教习上了不少课,但他在南天院时就已经是异类,就已经单独修行。
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中,当得知他得罪了萧家之后被派去铁策军后,他的那些同窗甚至觉得当年他在南天院时,可能就已经得到了萧宏的特殊“关照”,所以他都没有从南天院这样的最顶尖修行地之中得到什么好处。
但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这名女教习,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能够在南天院安静的修行大俱罗功法,不会那么轻易的得到何修行的帮助。
在后来的钟离之战中,若不是她和南天院的那些人,若不是叶暮峪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阻挡住了魔宗,钟离之战他们不可能获胜,他也绝对不可能在钟离之战中幸存。
这名女教习,在他真正成为修行者之后的这些年月里,其实始终和他有很深的纠葛。
但她并非是军队之中的将领。
光明圣宗也一直都是很隐世的宗门。
她一开始并没有那些边军将领一样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她不是北魏皇帝,她也不是北魏长公主,她也并非是中山王元英,她也不是像他这样的军队统帅。
像她这样的修行者,原本是最有理由抽身而退的。
所以当最后来到她的面前时,心情无比沉痛的他问她的话,便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到最后到底明白了她说的意思没有。
或许是为了师命?
或许是恨师兄的不争气,恨师兄不能理解师门和她对于他的期望。
恨自己费尽全部生命,也无法将师兄引导到师尊期待的道路上。
他不明白她那时候的心情。
但最后的想法,他是明白的。
她一定要林意和北魏皇帝他们获胜,因为她知道那些人或许比魔宗还不堪,而且以那些的人的意志和力量,在将来根本不可能战胜魔宗。
她相信林意。
相信这名南天院的学生。
然后她就直接这样离开了世间。
她都甚至没有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以及想安葬何处。
或许对于她而言,那些都是小事,都是微不足道的事。
……
“有魔宗和西方巡王这样的人存在,你们这些神将想要攀上世间最高处,几乎是不太可能。”
林意和北魏皇帝轻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炼狱神将,缓缓的说道:“我不知道在此之前,像你这样的修行者追求的是什么,但我一直可以确定一点,纯粹的力量可以让世间很多人都感到恐惧,但始终不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你选择做高高在上的神将,不管你们可以走到哪一步,你终究还是只能让世间很多人感到恐惧,但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反抗,和你们战斗,最终将你们击败。但你选择做人间的将领,最终收获的,却是人间的尊敬。他们会给尊敬的人做更多的事情。”
“你们可能始终没有明白,像幽帝那样用强大的武力镇压所有人,他逼迫所有人交给他最为宝贵的东西,但很多人都不会将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交给他。但那些人,会将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交给他们最尊敬的人,包括他们的生命。”
林意看着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炼狱神将,接着说道:“所以这才是幽帝最终都失败的原因。”
炼狱神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他看着林意只是很紧张,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他的脑海里面却出现了之前战斗之中,无数冲入铅尘,宁愿自己窒息而死的北魏军士,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很多悬浮到林意身边,宁愿被狂暴的威能瞬间击溃的飞剑。
“所有人的生命都有价值,不是只有强大修行者的生死才能改变这世间。如果你追求的只是这种高高在上让人仰视的感觉,那你如果真的可以追随在我身边,你可以成为他们尊敬的人间的将领。”
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知道炼狱神将之前追求的是什么,但他很清楚炼狱神将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自己也看清楚了,我们和你们有着太大的不同,我们为了同伴能够活着,为了能够战胜敌人,我们甚至可以自己战死。你若是从此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害怕自己会被魔宗这样的强者杀死,那作为我们的同伴,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关键在于,你要真的能够成为人间的将领,真的能成为我们的同伴。”
无论是骂战也好,无论也讲道理也好,无论是战场上煽动情绪和打消对方的士气也好,林意一直都很强。
尤其在亲眼见到了他的战斗之后,此时的炼狱神将根本就不觉得臣服是一种羞辱。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追随什么人。
但此时听着这样的话语,他真的有种想要始终追随这个人的感受。
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于是他再次单膝跪地,跪了下来,对着林意行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林意颔首回礼,看着他问道。
炼狱神将颤声道:“于积射。”
“以后便没有炼狱神将,只有于将军。”林意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我想知道除了这里之外,你们之前还做了什么安排,还有贺拔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何不在这里,为何西方巡王临死之前,他会说那样的话?”
于积射迟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林意的问题很多,他必须想从哪里开始。
但他毕竟不笨,所以他很快回答了林意此时最应该知道的消息,“在此之前,贺拔岳已经派人去了吐谷浑,然后说动了阿柴谆。阿柴谆的大军负责包围堵截北方遗族的那些人。”
林意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于积射接着说下去。
“阿柴谆的大军一般,但是他有一支私军很强,那支私军最早甚至可以说是魔宗准备的军队,配备有很多火器,还有很多是魔宗的工坊出产的军械,那些品质极佳的军械甚至连北魏最精锐的军队都没有。贺拔岳的关陇军队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但他是东方巡王之后,东方巡王在幽王朝时身份比其余三位巡王还要高一些,很多制器工坊都归他管辖,当时幽王朝的诸多法器,甚至是幽帝的许多法器,都是他协助炼制出来。所以贺家的工坊其实蓄积有一些特殊的军械,贺拔岳将他积累的诸多法器和军械赐给了阿柴谆的那支私军。”
于积射镇定下来,很快的说道:“前去协助阿柴谆的人之中,其中两人也算得上是准神将。而且在此之前,贺拔岳已经对北魏遗族那些人做了很多年的了解。北魏遗族其中有重要人物也是有幽王朝的传承,但他应该有些克制之法。贺拔岳的目标就是白月露,我们只知道他想擒获白月露,具体他想要怎么样,我们并不知道,但按照之前的计划,殷篱歌如果去了南朝,发现她都无法击败你的话,贺拔岳就会很快设法逼你和魔宗战上一场。”
早在白月露回到北魏之时,林意就开始担忧白月露的安危,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操纵光明圣宗覆灭的阴谋都渐渐显露出来,即便白月露和强大的北方遗族在一起,但林意对白月露安危的担忧不减反增。
只是此刻的担忧既然已经成为现实,在根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情形之下,烦躁和不安也是最无用的情绪。
林意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平静下来,“那在你看来,阿柴谆他们应该能够对付得了北魏遗族?”
于积射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围的元燕等人都很明白他此时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贺拔岳的安排在他们之前看来都是万无一失,关陇大军主动冲出天武川求战,事实证明也是绝妙的好棋,林意若不能及时赶到这里,关陇大军便会赢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天武川这里的安排如此,那北魏遗族那里,恐怕也要出现林意这样的意外,才有可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元燕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时有一名军中的医师正在帮她包扎受伤的双手。
她强忍着一波波冲到脑海之中的痛意,咬牙道:“那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阿柴谆那些人应该已经和北方遗族交手?”
“按时间上来说,肯定是的。”于积射自己也有些不解。
强大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自然会引起剧烈的天地元气波动。
北方遗族那些人距离这片战场并不算遥远,只要爆发战斗,不管这片战场上的战斗如何剧烈,以他们的修为,也一定可以感知到。
但到目前为止,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天地元气波动传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并没有剧烈的战斗发生。”他现在已经确定林意言行一致,所以心中的惊恐和茫然也已经渐渐消退,他皱着眉头道:“但按时间而言,战斗都应该结束了。”
元燕看了林意一眼,说道:“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是出于白月露自己的选择,若是在胜利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形之下,她或许会根据对方的意图,直接选择投降,以避免北方遗族无谓的死伤。”
“如果换了是我,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或许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她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认真想了想,然后更加确定道:“她比我更了解你,所以她应该会做那样的选择。”
“我希望是这样。”林意点了点头。
白月露在北魏一直都是元燕的影子,元燕当然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她,最为关键的是,能够成为元燕的影子,她们两个人在很多地方都必定有相似之处,包括对于事物的看法。
而此时这样的推断,也是林意希望见到的结果。
白月露见过更多他的战斗,在此之前,也比元燕更清楚他的修为进境。
如果说她已经判断出这些幽帝后人的用意,那她便是相信在他们这样的设计之下,林意依旧有可能获得胜利。
只是他和白月露此时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推断而心情有所轻松。
因为他们这里是感知不到北方遗族那边的气息,但北方遗族和阿柴谆那边,却应该可以感知到这里的气机变化。
如果说白月露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确定这里的战斗会以他们的胜利而告终,最终更加促使她做出那样的决定,那与此同时,阿柴谆和贺拔岳安排在那边的人,也会很快知道这里战争的结果。
在他们原先的计划里,这里当然是要以关陇方面的胜利收场。
但现在这里的结果已经改变,阿柴谆和贺拔岳的那些人,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应变,这便很难说。
早在党项时,他和夏巴萤便都很清楚阿柴谆是个危险角色,之所以暂时没有收拾阿柴谆,只是因为党项和吐谷浑需要尽可能的稳定。
暂时的稳定可以让夏巴萤迅速的收拢各部分势力,而大量的征战必定会让民生困苦,让她的统治没有说服力。
而她也可以借阿柴谆的手迅速收拾吐谷浑的那些皇族势力。
阿柴谆无疑是很有野心也不甘寄人篱下的角色,但在贺拔岳这些人插手之前,对于他和夏巴萤而言,也只是个需要一定的时间对付的小角色而已。
但事实证明,当这些摆布棋局的人移动这些棋子时,这种角色也迅速变得危险起来。
“我们对贺拔岳都了解得不多,我没有见过他的出手,但西方巡王,还有殷篱歌她们却都很看重贺拔岳。”于积射知道林意和元燕等人此时需要知道更多的讯息,于是他没有什么停留,接着说道:“按我们的推测,他的修为肯定比我们要强,因为从十余年前开始,他的父亲贺拔度都似乎已经不能左右他。他的真元修为按我来看比魔宗应该比不上,但比南朝皇太后应该可能要强一些。”
林意看了他一眼,表示赞许,但没有插话,只是等着他快些说下去。
“魔宗去了海外,因为沈约的儿子沈念在海上。”
于积射仔细的看着林意等人的神色,看着林意这些人的神色变化,他就知道林意等人应该对沈念也并无所知。于是他马上飞快补充道,“沈约是想沈念成为幽帝那样的角色,但他生怕有人在沈念变得和他一样强大之前,便被人杀死,所以他让他的一名好友陪伴沈念一直在海上漂泊,沈念应该可以感知到我们在哪里,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海上何处。”
听到此处,林意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和吴姑织等人之前在荒园里的某个推测成了事实,于是他忍不住插话道:“所以沈约其实是你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可以算是凌驾于你们所有法王和神将之上的那个人?”
“可以这么说。”
于积射毫不犹豫的答道:“数十年前,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和幽帝的传承有关,但都散于天下各处,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晓各自的存在,很多人也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但沈约逐一将我们这些人找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还帮我们补缺了一些功法,甚至还发掘了一些遗迹,我们之中有些人的本命法器都是他帮忙找到的,其实若是没有他的存在,可能最多除了南天三圣之外,还有个北方数圣?但恐怕绝对不会有你们现在所说的幽帝后人的说法。他虽然只得了幽帝的那门至高功法,当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幽帝,但他真的很像那种最强的统帅,将散落在人世间的散兵游勇重新找了出来,汇聚成了幽帝的军队。”
“所有他之前留在人世间的身份,很多也是假的。”
林意眼中有了些寒意,他看着于积射,道:“那何修行呢,他成为南天三圣之中仅次于沈约的那一位时,他知道沈约的来历,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他是和沈约同时变得强大的,在他很强时,我们和他还有很大的距离。”于积射摇了摇头,他当然也知道林意是此时的剑阁之主,他很清楚林意想听到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他认真的说道:“如果让我来判断,在沈约看来,何修行便和现在我们眼中的魔宗和你一样,是人间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威胁。只是当时的威胁只有他一个,现在有你和魔宗两个。所以他最终停留在南朝谋划,最大的原因,便是阻止何修行超越他。”
林意沉默下来,他有些感伤,有些生气,也有些骄傲。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沈约也算是他的老师,只是后来他的经历,却似乎很自然的和剑阁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以至于现在所有人也都只觉得他是何修行的弟子。
但不可否认,沈约当然是个很强很伟大的修行者。
而且就如这些人都对他不够了解之外,他和吴姑织等所有人也都不能真正的了解沈约的内心所想。
沈约引领他修行大俱罗,或许还可以用那大俱罗根本就有些虚无缥缈来解释,根本看不清前程,但沈约教了他师兄那种绝世的身法,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他海上的这个儿子?
于积射有些适应了和林意的交谈,他有些自如起来,主动说道:“沈约将我们所有人汇聚起来,自然也不是毫无索取的付出,他和沈念所修的功法,本身便是幽帝至高的功法,凌驾于我们所有人的功法之上,我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每日修行获得的真元,其中便会有一部分自然的通过和他们的气机联系,变成属于他们的真元。”
“怪不得。”
林意还没有说什么,元燕就已经忍不住冷笑,“怪不得何修行在荒园之中,始终觉得有战胜和超越沈约的可能,但最终还是被沈约困死荒园,原来沈约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修行,而是很多人在替他修行。”
“他们两个人都是天子骄子,若是始终公平,谁胜谁负,也未可知。”于积射也不敢多过辩驳,他只是忍不住说道:“沈约或许在真元修为上占优,但他或不是被人偷袭受伤,或许何修行也很难有超越他的机会。”
“他被人偷袭受伤?”元燕微微一怔。
“终究还是会有人想取而代之,还是会有人不甘心。不知道是谁,但我们之前一直暗中推测,要不是这西方巡王,就是贺拔度。”
于积射看着她解释道:“当年他在和何修行决定南朝走势,也就是击败何修行让何修行自困荒园的那一战之后,有数名强者乘着他受伤对他进行了偷袭,那数名强者虽然都被他击杀,但他后来伤势应该是极为严重,导致了他寿元迅速耗减。”
元燕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所以如果没有你说的那次偷袭,他也不会那么快寿元将尽,不会那么快就拉着何修行一起离开世间。”
于积射点了点头,“后来我们自己也追查了许久,但大多数人心中恐怕都是一样的想法,恐怕最好是他和沈念无法再汲取我们的真元,所以我们的追查,自然也很马虎,追查不出真正的结果。我是自知和他相距太远,但我们这些人里面,在他再次负伤之后,肯定也有人有了更多的想法,所以他根本不敢让沈念踏上陆地。伴随着沈念的那名僧人却是不亚于这些巡王的强者,所以这些年来,倒是也没有人敢出海去对付沈念。”
顿了顿之后,于积射很有深意的说道:“后来沈约虽死,但有沈念和那名僧人的存在,我们绝大多数人还是会想着,迟早沈念还是会回来,他还是会和沈约一样强大,所以我们这些人这些年还是足够安定。直到贺拔度利用魔宗引开北魏皇室的力量,直到他去抢夺幽冥神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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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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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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