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努力咽了口吐沫,又把冲到嗓子眼的心按下去,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喊出了一个字。
“杀!”
这一个字喊出去之后,士兵们涌向了知府衙门,张子明却是虚脱了似的,险些坐在地上,幸好用刀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成了吗?
或许吧!
他都有点迷茫了,双倍土地貌似能到手了,只不过承担的风险真有点大啊?
等以后成了亲,有了娃,一定要告诉他,这点田是你爹拼了老命弄来的,可一定要百倍珍惜,再也不许把土地弄丢了,这是咱们家的根啊!
张子明思前想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还没有跟吴王报捷呢!
万一吴王不知道,岂不是白忙活了!
可问题是让谁去呢?
自己去?
貌似不行!
那就只有让那几个卧龙凤雏过去了……可问题是自己假冒钦差,是会被先追究欺君之罪,还是奖励自己土地呢?
张子明再度凌乱了,别不给土地,反而丢了脑袋,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长时间,因为道理很简单,安庆乱成一团,他这身份也骗不了多久,一旦没有朱家军背书,光是城里的这帮人就能把他撕碎了,保证要多惨有多惨。
张子明找了一个军中袍泽,把事情跟他说了,有把那个算命先生叫来,让他们俩个尽快去铜陵,求见吴王,见不到吴王,也要见张相。
总而言之,快点过来人接收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骗到什么时候了?
安庆可是长江之上的军事重镇,位置十分重要,城中又是天完的老兵,十分精锐……换成谁也想不到,居然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被人拿下。
消息传到了铜陵的张希孟耳朵里,也传到了江州的陈友谅耳朵里。
张希孟旳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没准是陈友谅诱敌深入的诡计,千万不能相信!
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张希孟的素质,他虽然一万个不信,但还是让拱卫司核实,结果在半天之后,从战俘营那里传来消息,一个叫张子明的士兵,的确偷偷跑了。
随后又找来几个认识张子明的,他们跟安庆来的张子明的朋友当面对质……大家伙见面之后,果断认出来了。
毕竟大家伙都是彭党老人,曾经还一起打过仗,确认了身份之后,张子明的事迹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帮战俘营的士兵都傻了。
我的老天啊!
张子明这孙子竟然只身一人,拿下了安庆。
这家伙比吴大头还厉害啊!
果然现实永远比戏文离谱!
早知道如此,咱们也跟着过去,夺下安庆的大功,怎么也能分一半啊!现在什么都晚了,他们还要在战俘营服苦役,直到出去的一天。
张子明这货大约是能一飞冲天了吧!
但愿他当了大官,掌了大权,还能记得一起找女人的好兄弟,到时候一定别忘了大家伙……
这帮人唏嘘感叹,张希孟却也是目瞪口呆。
尽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总有硬核狠人,足以让他破防,这個张子明简直神了!不过张希孟想起来,似乎在原本的鄱阳湖大战之时,也有个叫张子明的狠人,用自己的一条命,传递消息,坚定了朱文正守城的决心。
战后老朱追封张子明为忠节侯。
倘若真是这家伙,那只能说老天偏爱忠义之人。
在确定了安庆的事情之后,张希孟和朱元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抢占安庆,并且以安庆为依托,和陈友谅较量一番。
按照原本的设想,其实是打算一战定乾坤,重创陈友谅的势力。
但是不可否认,这么干的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有多少信心,一下子押上全部本钱,都是需要极大勇气,承受巨大压力。
既然在安庆那里,抢到了先手,那就围绕着安庆,打一场战斗,先削弱陈友谅的势力,积累胜算,然后逐步削弱对手,制造最有利的决战时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朱元璋和张希孟来说,虽然要重新排兵布阵,调动资源,调整方案,麻烦事一大堆,但毕竟还是快乐远多余痛苦,累点就累点吧!
如果让陈友谅知道这俩人的想法,保证掐死他们的心都有了。
你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子的安庆,辛辛苦苦夺来的城市,就这么没了!
到底是谁,谁抢走了安庆?
陈友谅气急败坏,立刻叫来了张必先和张定边,听到安庆丢了,张定边也吓傻了。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为了安庆,跟朱家军血战一场,虽然他打赢了,但对方也绝不能小觑,是个猛人!
辛辛苦苦得来的安庆,拱手让人,真是心疼。
张定边还在思量,张必先已经迫不及待,大声嚷嚷起来。
“殿下,驻守安庆的,都是老东西赵普胜的旧部,他们跟汉王就不是一条心,必定是有人主动投靠了朱元璋,出卖了安庆,汉王可不能姑息养奸!”
张必先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赵普胜,陈友谅同样是这么想的。
没有人里应外合,安庆绝对不能丢,彭党老人又不服他,他们出卖安庆,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相比起一个想要从军,多得一份田地的小兵,靠着坑蒙拐骗,满嘴胡说,弄下一座城池;出现内鬼,双手奉送城池这种说法,更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其实这就是很多历史事件的有趣之处。
后人看史料,总想总结出一些规律来。
就算总结不出来,也试图给种种历史事件,一个能够接受的动机……然后经典的阴谋论就来了。
这倒不是说历史没有阴谋,恰恰相反,历史遍地都是阴谋,但问题是把什么事情,都简单解读为集团冲突,文官和皇权的斗争,未免就显得太过偷懒了。
就像是朱家军这种,情况比较单纯的官场上,张希孟和李善长各有自己的一摊,次一级朱升这种人物,也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杨元杲,杨宪,汪广洋,乃至宋濂等人,全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并不会百分百服从命令,更不会不计一切代价,老老实实做两位宰相的鹰犬。
朱家军如此,天完这边,那就更加明显了。
陈友谅单知道赵普胜跟他作对,却不知道赵普胜对天完还有很深的眷恋,不愿意放弃自己出过力,流过血,打下来的基业。
所以他很容易跟着张定边过来了。
赵普胜如此,他的旧部将领就未必了,这帮人也不乏想要追随陈友谅,享受荣华富贵的人。
而在将领之下,普通的士卒,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只想活着,不管是陈友谅,还是朱元璋,谁能给他们更好的条件,他们就愿意投靠过去。
一件事情,经过这么多层,每一层的人,都按照自己的利益,适当扭曲篡改……一条命令,又能落实几分?
陈友谅显然忽略了这些事情,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往这边想……反正都是赵普胜的锅,他正要除掉老匹夫,他自己露出了马脚,可就别怪俺不客气了。
“去把赵普胜带过来!”陈友谅吩咐道。
张必先一跃而起,就准备行动,张定边却是急忙拦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要包庇老匹夫?”
张定边只是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张必先,而是扭头对陈友谅道:“殿下,赵太师既然愿意辅佐殿下,他就不会授意手下人投降。安庆那边是出事了,当下最紧要的还是夺回安庆,还要防备朱元璋捡便宜。至于赵太师的事情,能不能缓一缓,等查清楚再行发落?”
陈友谅眉头动了动,微微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慈不掌兵,安庆丢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吧?”
“那,那也不好用太师的性命,来给人交代啊?殿下……”张定边还想劝说。
奈何陈友谅听不下去了,“太尉,孤不是因为安庆这一件事生气……先是小孤山,丁普郎和傅友德投靠了朱元璋,如今又来了一个安庆。彭党中人,瞧不起孤,宁愿给朱重八当鹰犬走狗,也不愿意当孤的臣子!”
陈友谅越说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孤对他们恩遇有加,把太师,丞相的高位留给他们,结果他们还是不满意,不领情,不知道心怀感激……好啊!既然他们不识抬举,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赵普胜,这个老匹夫,我必杀之!”
陈友谅恶狠狠道:“张必先,你去把老匹夫的头拿来给我!”
张必先连忙答应,乐颠颠下去了。
陈友谅又扭头对张定边道:“太尉见不得这个,你就先退下去吧!我们和朱重八的决战在即,到时候还要仰赖太尉的神勇,你自己琢磨打仗也就是了。”
张定边瞠目结舌,终归无言。
如此肆无忌惮杀戮,先是弑君,随后又杀重臣,汉王这是打算把江山奉送给朱元璋吗?毣趣閱
陈友谅啊,你怎么坐上宝座,整个人都变了?
相比起张定边的烦躁,赵普胜倒是安详多了。
“我死在眼前,没什么好说的,只求汉王别糟蹋了彭祖师留下的这份基业!不要当亡国之君!”
张必先哈哈大笑,“老匹夫,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张必先手起刀落,斩杀赵普胜,随后竟然又冲到了后院,将赵普胜的家眷悉数杀死……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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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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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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