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才挨了打,不出意外,消息传到了南岸湖口的陈军大营。
这让陈友谅很高兴,坦白讲,如果不考虑朱元璋的因素,陈友谅的人生堪称开挂。他至正十五年,才正式投靠天完,结果没鼓捣几年,就靠着野兽的心胸,奉先的行为,连续噬主,从一介小兵,爬到了汉王高位。
谁敢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真豪杰!
奈何有个人专门能克制他,从最早的洪都争夺,一直到了今天,双方各自拿出几十万兵马,站在牌桌上,进行豪赌。
姓朱的一直压着他,处处都能占便宜。
现在总算有人愿意投靠自己,也能把朱元璋对自己的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了。赌钱吗,自己输赢无所谓,关键是朱元璋必须输!
邹普胜这老头的确是把陈友谅看透了,相比起事实,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刚愎自用。
“传我的旨意,明日出战,我要试探朱元璋的底细!”陈友谅果断下令,张必先立刻答应,下去准备。
到了次日,陈友谅自湖口大营出兵,数百艘庞大旳楼船,宛如一群巨兽,在许多辅助船只的陪伴之下,逶迤而来。
硕大的船只,遮天蔽日,压盖江面。
尽管已经登高眺望,略知一二,但是真正当这支船队扑面而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感觉到惶恐。
张希孟的掌心已经冒汗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水战和陆战不同,船大欺负船小,砲多欺负跑少,武器存在代差,就只有被蹂躏的份儿。
陆战还存在以少胜多,但是到了水上,以弱胜强的战例,那是少之又少。
张希孟也有点想不通,他也布局过造船厂,而且也生产了一些船只……但是受限于木材的原因,朱家军的进展并不快。
陈友谅占据湖广,可以从大山运出木材大料,但是也有个问题,木材从山里出来,就能立刻造船吗?
显然不行啊!
难道说陈友谅掌握了什么黑科技,又或者?
张希孟等圆眼睛,努力观察这些楼船。
陈友谅的座舰,至少有十五丈长,高度能达到两丈多,宽也有两三丈,光是甲板就有三层之多。
一艘楼船,能装一千名水兵,这种大小的楼船,几乎能跟郑和下西洋的宝船相提并论了。
而且所有的楼船,都刷着大红的颜色,压迫感十足。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张希孟也知道,在陈友谅的船上,也有火铳,火炮,火油一类的武器,强弓硬弩,绝对不缺。
朱家军有的武器他们有,而且数量还更多。
这个仗要怎么打?
坦白讲如果换成张希孟做统帅,他或许会避战,直到自己有更大的船,准备更充分,然后才会决战。
可问题是战机稍纵即逝,哪里会允许你准备妥当?
所以张希孟真的很庆幸,做主的人是朱元璋,执行任务的是徐达和常遇春这些人……至于他,则是可以默默观战,让这些牛人带你起飞。
张希孟盘算着,如果让手下人知道,神仙一般的张相,竟然如此慌乱无助,只怕都会动摇军心。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大家伙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战场上,张希孟被忽略到了一边。
“此战,由我统军,你们分批跟上……务必按照我的吩咐,只许向前,不许后退!”
徐达立身船首,披坚执锐,提着盾牌,竟然率先杀了出去。
徐达作为军中第一个都指挥使,实则是承担着主帅的职责,他竟然抢了先锋的活儿,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有了闪失,岂不是动摇军心!
张希孟微微皱眉,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见朱家军主动出击,陈友谅竟然忍不住想要嘲笑这帮人,飞蛾投火,自取灭亡!你们也不看看,双方的战船差了多少!
伴随着陈友谅的命令,五艘巨型楼船,另外还有几十艘战船,一起迎战。
大江之上,双方兵戎相见,就在临战的关头,徐达所在战船之上,鲜红的旌旗连续摇动,整个朱家军船队得到了命令,迅速分开,以十艘一队的规模,扑了上去。
好!
看到这一幕,张希孟几乎给徐达拍巴掌了。
楼船硕大,运转不便,朱家军船小灵活,正好仗着机动力,包围敌人,用狼群对战猛虎的办法,狠狠咬死敌人!
只要找对了方法,克敌制胜,不算难事!
可就在张希孟倍感振奋的时候,从硕大的楼船上面,抛出了许多石弹,划过优美的弧线,砸了过来。
一枚石弹几乎贴着徐达的船头,掉入江水,如果再向前一点,估计徐达就成了肉饼。
张希孟的心脏猛然一缩,别光挨打,快点反击,徐达怎么不反击?
可是令张希孟失望的一幕出现了,徐达似乎没有看到对方的石弹,只是下令船只向前,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敌人。
张希孟看了又看,他似乎明白过来。
怪不得陈友谅痴迷楼船,这种庞大的战船,纵然有一万个缺点,但是一个优点,足以掩盖所有缺点。
楼船高大,拥有多层甲板,每一层都可以放置武器。
因此一艘楼船携带的投石机,火铳火炮,是十几艘小船之和,而且由于居高临下,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小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以决死的气势,接近对方,才有一战的机会。
可是要想接近这种装满了武器的大家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张希孟瞪大眼睛,看着江面上的战场,突然,从一艘楼船上面,落下一根数丈长的木杆,在木杆的一头,是个巨大的铁锤。
拍竿!
这东西张希孟在濡须口见过,如今再一次亲眼目睹,拍竿威力。
只见一艘朱家军的战船,被迎头击中。
立在前面的两个士兵,顷刻被砸碎,船头木头断裂,一个巨大的漏洞,江水涌入,船只下沉。
片刻之后,消失不见,只余几片残缺的木板,孤零零漂浮着。
看到了这一幕张希孟面色格外凝重,他终于明白了徐达身先士卒的原因。
虽然说楼船庞大,难以周转,只要能接近楼船,就有办法。
可问题是怎么接近啊?
对方明明是個张牙舞爪的老虎,平时看到都要绕着走,如今却要主动接近。
每靠近一点,都要冒着生命危险,随时都可以葬身大江,尸骨无存。
别说什么靠近对方,谁愿意送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要不是主帅身先士卒,凭什么让手下人舍死忘生,拼命向前?
战争固然要看妙算,要看战略,但归根到底,还要人去执行……就拿以小船对付大船的战术,张希孟可以在纸上侃侃而谈,推演出无数种获胜的办法。
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还是要士兵迎难而上,以弱小的船只,义无反顾,扑向敌人……不管战争结果如何,对于很多年轻的士兵来说,他们的生命随时都会结束。
对于三军统帅来说,这些人只是万千将士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对于每个士兵来说,生命只有这一次,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希孟凝视着战场,看着涛涛江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军国大事,不管国家多强,兵势多么强盛,都不要轻言开战。
任何战争,都必须仔细权衡,认真对待,草率开战,就是拿人命做儿戏!哪怕是超级大国,也架不住几场无意义的战争消耗。
张希孟在这个只能思考,做不了太多事情的时候,确实想了很多。
这些想法在未来的时候,会转化为整个国家的对外大政,从而影响深远。
但是在眼下,战场的主角还是徐达和一众将士。
徐达冒死冲突到了一座楼船的前面。
迎接他的是密集的弓弩,从上中下三层甲板上,向着他的战船倾泻而下。
徐达只能一面挥舞盾牌,保护自己,一面断然下令,朝着楼船,发起攻击……九艘小船,全都玩了命,从四面八方,向楼船射去弓箭。
这还不打紧儿,有几艘船只,竟然用船头对准了楼船的腹部,进行撞击。
嘭嘭嘭!
剧烈的碰撞,让朱家军天旋地转,竟然有士兵掉落江中。
可看起来庞大的楼船,竟然也负伤了。
木质船身不断出现断裂声音,上面的陈军士兵居然被吓得不轻,有人更是扔了兵器,向后逃跑,乱成一团。
徐达瞅准了机会,竟然指挥部下,竖起云梯,用铁钩挂住甲板,随即带头冲上了楼船,同陈军展开了肉搏。
“杀,跟我冲,夺了这艘船!”
朱家军的士兵备受鼓舞,舍死忘生,冲上了甲板,迎着陈军冲上去,肆意砍杀。兵器撞击,筋骨折断,凄厉惨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借助江水波涛,传递出去好远,包括张希孟在内,都能清楚听到。
战争的惨烈,足以让任何人丢心惊肉跳。
张希孟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那一艘几乎被徐达抢到手里的大船……陈友谅的楼船有问题!
竟然扛不住小很多的船只的撞击!
这些看起来庞大的家伙,根本就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陈友谅崛起的时间这么短,就算他缴获了不少元廷的战船,也断然不可能造出这么多庞然大物……但他偏偏弄出来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根本是强行制造,用的材料不合格,船体也不够结实,运转更是不方便。
所以……陈友谅才必须铁索连舟,把船只绑在一起,这样才能进退自如,如履平地!
懂了,完全懂了!
张希孟几乎在瞬间,想通了一切,陈友谅搞什么铁索连舟,不是标新立异,而是不得不为。
既然如此,那这些楼船的性能就非常堪忧,一旦火船接近,想要躲避,一定非常艰难。而且上面也不会有什么防范的措施,只要引燃了大火,就大功告成了。
张希孟忍不住自嘲,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现在才想明白,看起来自己的确算不得聪明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断定,陈友谅的楼船,只是徒有其表呢?
有太多的事情,不管看起来多简单,只有真正经历过,亲眼看过,才能明白其中的份量。
一场战斗观察下来,张希孟也仿佛经受了一场修行……从最初的惶恐震撼,到沉思反省,再到智珠在握,重新恢复信心。
张希孟已经有充足的把握,赢得这场战斗。
徐达果然是好样的,陈友谅的虚实就这么试探出来了!
此刻再看战场上,徐达已经彻底夺下了一艘楼船,上面近千名士兵,不是被杀,就是被驱赶到了江水里。
朱家军控制住了这艘庞大的战利品,艰难转向,朝着朱家军大营而去。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陈友谅怒了。
这帮废物,竟然又输给了朱重八!
“上!给我上!”
足有二三十艘巨型楼船,铁索相连,朝着朱家军扑了过来。
这些巨型楼船,以遮天盖地的气势,扑面而来,两艘来不及转头的朱家军战船,眼见的无法逃脱,只能放弃绝望攻击。
楼船太过高大,他们的兵器根本攻击不到对方,从船上发出的石弹,火炮,淹没了战船,数十名朱家军士兵,葬身大江之中。
这些楼船还不肯满足,继续追杀不停。
眼瞧着距离朱家军水师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一直等待机会的水师指挥使俞通海终于发动了,他的船队果断冲出来,并且以火炮对准了陈军楼船。
即便没有张希孟掺和,元末的火器水平,也是可圈可点的,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朱家军的确拥有了一批火炮,但是很任何早期武器一样,庞大,繁琐,毛病一堆,始终困扰着这些战争之神,没法在陆战上发挥作用,只能装在庞大的战船上面。
俞通海一声令下,炮火齐发,咚咚作响,宛如雷霆。
硕大的楼船被击中,木屑满天飞,露出一块块惊人的伤口,更有船只裂口,江水涌入,大船快速下沉。
足足二十几艘战船,竟然在俞通海的打击之下,几乎悉数沉入江底……可惜的是朱家军的火炮射速太慢,而且还有好几门在一轮射击之后,就出了问题,没法继续开火,不然的活,光是靠着这些火炮,就可以战胜陈军。www.xbiquyue.com
“上位,幸不辱命,俘虏楼船一艘!”
徐达向朱元璋报捷。
张希孟已经迫不及待,“快,带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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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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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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