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王,事已至此,就不要太过悲伤了。我让人给刘丞相准备了最好的棺椁,他在开封死战数月,不曾低头。就在这里选一处风水宝地,把他葬了吧!”
郑遇春低声说道,小明王韩林儿恍如木偶,脸上挂着泪,只是低头不语,单薄的身形,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似的。
郑遇春叫来两个心细的老兵,让他们照顾韩林儿……显然这不是要把孩子沉到黄河里淹死,而是真心照顾韩林儿,郑遇春还要求,在一个月之内,务必让孩子胖十斤重量,身上要有肉,脸上要有血色……做不到,就罚他们扫厕所。
老兵们只能无奈接下任务,想尽办法,哄着韩林儿,让他能开心一点……韩宋到了今天,忠臣义士,几乎都在元军围城作战中损失殆尽了。
依附在韩宋身上的大宋忠良们,又被刘福通杀了个干净,几乎没几个幸存的……就仿佛一个人,两条腿都被断了,只剩下一个木偶般的韩林儿。
这也是刘福通的一片苦心,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这个侄子。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卷入其中,更不该立什么小明王……反正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能坚持十年,已经是老天眷顾了,至于韩宋和刘福通,如何盖棺定论,还要落在张希孟的那一支笔上面。
当然了,韩宋还有许多老兵旧部,散落在各处的将领,甚至是在元军麾下,也有不少从韩宋俘虏过来,然后编入麾下的人。
毕竟韩宋最强悍的时候,数以十万计的大军,三路北伐,气吞山河,就算是瓦解冰消,也会留下不少痕迹和碎片。
此刻站出来收拾韩宋残部的任务,就落到了蓝玉头上……相比起朱文正,李文忠,甚至是年纪更小的朱英,蓝玉这几年升官堪称龟速,甚至更要命的是他还把武将的身份混丢了。张希孟给他补了个门下舍人的官职。
专门在大明和韩宋中间进行协调……传递消息,交朋友,吃吃喝喝,蓝玉几乎把所有属性点都放在了交际上。
韩宋一枝花,唯有蓝玉香!
这小子简直把韩宋上下摸个了通透,包括张希孟要求常遇春不要进城,也是根据蓝玉密报,做出的判断。
只要解围之后,那些无修小人为了活命,必定会内斗,邀功,卖主求荣……事实证明,蓝玉的眼光的确上来了。
但是只有蓝玉自己清楚,在他的心里,藏着一头猛虎!
他这几年除了探查韩宋的情况,甚至还多次乔装改扮,混在商队里面,进入河北和山西。亲自探查路线,了解民情。期间蓝玉还被抓过,在元军手下,当半个月的民夫,幸好有个将领看他年轻力壮,身板不错,就叫到身边,当了亲兵。
结果蓝玉偷了将领的马匹,连夜逃了出来。
游走在生死边缘,付出无数代价……蓝玉宛如一颗埋在淤泥中的莲子,终于吸足了水份,只等一个绽放的良机。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常遇春收复开封之时,徐达继续西进,经过了连续苦战,又拿下了阳武,随即和察罕在修武形成对峙。
此刻的元军也拼了老命,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明军前进一步。
连续作战的徐达所部,也是疲惫不堪,继续修整。
这就是战役进入第二阶段,双方的态势。
朱元璋的御前指挥部,已经放在了卫辉。
两军就仿佛角力的公牛,陷入了僵持阶段。
而接下来就看双方如何出招破局了……察罕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全力以赴,打开陕州这个口子,放出十万关中兵马,一举挫败明军攻势。
明军这边,朱元璋也定下了策略,切断察罕北逃的道路,逼迫他在怀庆一带决一死战,最大限度,消灭这一支最强大的元军主力。
北方的地形虽然平坦开阔,但是可供行军的大路也就那么几条而已。
最西边,是走潼关,然后从风陵渡进入山西,沿着汾水一路北上冀宁(太原),但是很可惜的是在开战之初,孛罗帖木儿就抢占了冀宁,而且至关重要的陕州又不在察罕手里,连带着退入关中也是不可能的。
把视线放到东边,大都的元军还可以走真定,邯郸、磁州一线,支援察罕,配合北撤……但这条路线依旧问题多多,且不说大都有没有援兵,光是这条路的终点卫辉,就已经被朱元璋捏在了手里。
所以对察罕来说,其实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走太行八陉之一的太行陉,退到晋城,然后继续北撤上党,然后依靠太行山防御明军。
这也是在陕州无法突破,全军无法退入关中的情况下,最好的一条路。
或者可以说,真是因为这条路的存在,察罕才有恃无恐,没有立刻撤退。
而朱元璋针对这一态势,命令毛贵抢占邯郸,断了元大都方向,可能的救兵,策应大战。
真正的紧要任务落在了胡大海身上,他率领所部兵马,走白陉口,抢先杀入山西,抢占上党,断了察罕的归路。
只要目标达成,察罕就成了瓮中之鳖,待宰的羔羊。毣趣閱
几十万元军,土崩瓦解,就在眼前!
只不过胡大海久在南方打仗,对于北方的地形也不甚熟悉,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老朱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毫无疑问,属于门下舍人的蓝玉站了出来。
随着他一起站出来的还有两百名韩宋老兵。
“胡大都督,让我给你带路吧!”
伏笔多年一招暗棋,终于派上了用场。
蓝玉的脸膛泛红,他终于能脱下那身文官的衣服,穿上铠甲,披上战袍,手里提着长刀,挎着弓箭……在这一刻,蓝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该做的事情!
那身文官官服,着实束缚住了他,蓝玉简直是给撕碎了,扔在泥潭里,和过去彻底告别!
只是在他稍微萌生念头的时候,又赶快压下去,这件衣服还挺重要的,可不能扔。
“给我收好了,绝对不许损坏。”
“为什么?难道还要穿回去不成?”
蓝玉把眼睛一瞪,“你懂什么,有这身衣服在,就说明俺文武全才。是班定远一般的人物……还有啊,等过几年,俺有了儿子,还是要送去张相那边,求他帮忙教导。文官也不错……他爹出将,儿子入相……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哈哈哈哈!”
蓝玉仰头大笑,跟个傻子差不多。
带着满腔美好的畅想,蓝玉引领着胡大海向着白陉口而去。
原本胡大海所部有五万人之多,是全军的预备队。
但是长途奔袭这种事情,人太多了不行。
因此胡大海只带走了两万人。
剩下的三万依旧在朱元璋手里,作为全军总预备队。
而此刻的老朱,早已经把织针扔到了一边……取出了铠甲,亲自擦拭,一片一片的甲叶,格外小心仔细,就仿佛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在甲胄旁边,还有一柄长刀,一杆利斧,一张大弓,外加两壶重箭。
朱元璋一样一样检查,不错过任何细节,直到没有任何疏漏,这才笑了笑,招呼侍卫过来,帮着他把铠甲披上。
老朱穿上之后,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系上腰带,也没有什么变化。
身形保持不错,哪怕好几年没有真正上战场冲杀,也没有发福懈怠。
朱元璋忍不住笑道:“先生,当初刘备感叹髀肉复生,不复昔日勇武。如今咱虽然自从登上吴王位置以来,就不曾真正冲殺。但依旧矫健,你说说,咱比刘备如何?”
张希孟心说你这不是摆明了让我拍马屁吗?
“臣不知刘备如何,但臣知道,陈友谅和张士诚并非孙权,察罕帖木儿也不是曹操!”
在旁边的郭英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
先生就是先生,还真是不给上位面子,你觉得自己比刘备厉害多了,可问题是刘备面对的孙权曹操也是狠人啊!
假如让刘备出身在元末,面对陈友谅、张士诚、察罕帖木儿,没准人家真的复兴汉室,还于旧都了呢!
所以说啊,一个人能有多高的成就,不光要看自己,还要看对手。
很有道理!
郭英不停点头,朱元璋看在眼里,简直想给郭英一脚。
蠢才,咱是要和刘备比吗?
咱有那么无聊嗎?
朱元璋重重吸口气,干脆挑明了算了。
“先生,此番和察罕决战,咱要亲自临阵讨敌,和他一决雌雄!”
张希孟早就知道了老朱的心思,才故意没顺着他说……结果还是没拦住。
“主公,戰场争雄,那是徐达和常遇春的事情,察罕帖木儿也不过是韩信彭越之流,主公何必跟他较劲儿呢?”
朱元璋笑了,“先生,你现在也学着那帮文臣,要限制咱的举动了?”
张希孟无奈道:“當初兵不过万人,主公亲力亲为,在战场冲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主公贵为一国之君,如何能轻易上战场?”
朱元璋沉吟少许,就苦笑道:“是啊,错过了这一次,咱就更没法亲自上阵了……先生,别拦着了,咱胸中还有一腔热血,这是咱大明最紧要的一战,咱不亲自上阵,放心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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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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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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