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的话,让朱元璋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长叹一声,“接下来怎么对付倭国,你们说了算吧!还有,朱棣,你多跟李先生学学,他能教你的东西,着实不少。”
老朱说完之后,就让三个人退下。
这让朱棣多少有点意外,他觉得老爹没有这么好说话,而且老爹还让自己跟李善长学,这就很迷了。
老爹到底是想什么啊?
“蓝先生,多少指点一二啊!”
蓝玉眼珠转了转,“对不住了,我还要领兵,大战在即……告辞了。”蓝玉没搭理朱棣,直接润了。
至于李善长,他继续哼着小曲,唱着歌,乐颠颠走了。
只剩下朱棣,越想越迷糊,自己明明很用心钻研师父的秘籍,竟然还是这样子,比什么都比不过,看什么事情都迷糊……难道师父留了一手,故意没教自己?
不会吧?
朱棣倍感失落,他垂头丧气,回到王府,就给张庶宁写信,你爹骗我,我爹也欺负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要不咱俩联手,干点大事算了!
朱棣的信还没发出去,张希孟就被请到了行宫。
只不过今天的菜有点坑,只剩下一筐洗干净的萝卜。
老朱却是很高兴,还跟张希孟讲,“这个萝卜真不错,甜,一点不辣,比梨还好吃呢!”
张希孟无奈苦笑,“主公,就算这是一盆梨,也是不是太寒酸点了?要不要我出钱,给你弄几个下酒菜,什么羊羔,熊掌,我还是买得起的。”
朱元璋连连摇头,“算了,你不明白,这穷酒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不是有句话,叫萝卜就酒嘎嘣脆吗!咱就这么喝,挺有意思的。”
张希孟被弄得没办法,也只好自己拿了一根萝卜,他还仔细瞧瞧,看看洗的干净不,朱元璋这人做事太糙,没法子。
老朱就当没看见,他一口萝卜一口酒,喝得特别高兴,等一碗酒下肚,老朱才笑呵呵道:“上午的时候,李善长来回话的时候,跟咱说,当年算计张士诚的时候,咱们就无动于衷,看着他倒霉。提供了除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
朱元璋笑道:“咱这才想起来,原来当年的先生,还是一肚子坏水啊!”
张希孟低着头啃着萝卜,突然幽幽道:“主公是感叹,没法回到当初了吧?”
朱元璋略微沉吟,就笑道:“没错,当初咱们不过是几府之地,两三万兵马,艰难求生,一心求活……什么主意都能用,什么话也都能说。相反,真正坐拥天下,屁股坐在了龙椅上,反而处处受制于人,什么事情都要顾及,不是那么爽利了。”
朱元璋道:“就拿这次倭国和高丽的事情来说,那些手段,说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却未必没效果。咱心里头也清楚,可就是说不出来,不能那么干。”
张希孟怔了怔,突然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在咽喉弥漫,酒精开始融入身体,宛如钥匙,捅开了话匣子。
“这也是我觉得培养燕王的必要。”张希孟道:“主公君临天下,为大明天子,为华夏之主。有些话便不是主公能说的。譬如当下,主公若是对高丽有什么不妥当的言辞,立刻会让其他藩属有想法,以后再想摆弄他们,也就不方便了。”
朱元璋咬了一大口萝卜,笑呵呵道:“咱是这样,你张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咱也是最近几天,才想明白,怪不得你要辞相。满朝之士,都是你的门人弟子,你说一句话,他们必定会奉为金科玉律。如此一来,你反而束手束脚,不好做事了。”
张希孟点头,“对,按照咱们几千年的传统,总想着谋划长远,考虑方方面面,为子孙做准备,为万世求太平……这样一想,面对这些小国藩属,就总是狠不下去,太顾及脸面、身份、地位,自我设限,束手束脚。其实有些时候,道德水平低一点,也不见得是坏处。咱们就吃亏在太君子上面了。”
老朱呵呵道:“所以现在的北平,有个老混账李善长,有个不要脸的蓝玉,还有个小崽子朱棣!张先生啊!你可真是处心积虑!”
张希孟咧嘴笑了笑,“这不是挺好吗!主公还心疼了?”
朱元璋摇头,“没有,倭国如何,高丽如何,跟咱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身为天子,不得不想得多一点,咱甚至巴不得他们都死光!”
张希孟笑道:“这不是挺好吗,让他们折腾,差不多了,主公再出手,也就是了。”
老朱又闷头喝了两碗酒,他突然道:“张先生,你说李善长还活着,能提醒后辈,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万一连他都走了,以后的孩子们,会不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以为打天下,治天下,就那么容易,稀里糊涂,犯错越来越多?”
张希孟微微沉吟,“为尊者讳,春秋笔法……这么多年了,史书肯定要好好修的,到时候很多事情,自然会被抹去的。”
“不行!”
朱元璋突然低声吼道:“绝对不行!咱不答应!”
张希孟浑身一震,急忙道:“主公,这也没办法的事情,哪怕英明睿智如唐太宗,人家也是把玄武门之变的前后,修了多少次,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也不行!”朱元璋狠狠咬了一口萝卜,大口大口嚼着,气势豪迈,吞吐日月。
“张先生,咱扪心自问,自从起兵以来,没有不可以说的事情。论起得国之正,咱也无愧于心。总而言之,咱朱元璋不需要什么春秋笔法。”
张希孟笑了,“主公,你不需要春秋笔法,自然是圣君气象。但我琢磨着,没准人家会给你抹黑呢!”
老朱顿时怔住,良久无言。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朱才道:“张先生,这就是你总想着闭门著书的原因吗?”
张希孟没说什么,只是淡然道:“我就算写出来了,也未必有多少人当回事。总而言之,我尽力而为,别的事情,尤其是几十年,上百年的事情,就不说我能说得准的。”
张希孟聊到了这里,显得很是有些落寞。
朱元璋瞳孔微微收紧,他思忖再三,缓缓道:“先生此刻的担忧,颇有孔夫子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味道!圣贤之道,被篡改的太多了,也无怪先生担忧。”
老朱转头,和张希孟对视,十分认真道:“先生,当下咱还是天子,你也在盛年。咱们都不老,用不着暮气沉沉。”
朱元璋突然目光闪烁,光芒四射,恍惚之间,让张希孟都是一怔,这是回到了濠州城,还是临淮镇啊?
老朱的话总结起来,就是你得支棱起来啊!
你不能颓废了。
咱现在还是大明天子,开国之君,你张相是当朝太师,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当世圣贤,夫子在世。
以咱们君臣的地位,权势……如果咱们也认命了,那试问其他人,还有希望吗?谁还能让天下变得更好啊?
就这么因循守旧,小车不倒往前推吗?
人人都要当李善长似的裱糊匠,什么时候,糊不住了,就天崩地裂了?
老朱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张先生,以前咱还没想这么多。可现在标儿越来越有天子气象,他监国摄政,咱也放心。这些日子,咱就在想,难不成朱元璋真的可以退居田园,含饴弄孙了吗?”
“今天和你聊到现在,咱突然觉得,还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咱不能自满。你也不能懈怠!”
朱元璋当真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张希孟说:“咱琢磨着第一件事,就是把起兵以来,所有的事情,讲清楚,写明白了。这事先生操刀,以咱的名义刊行。”
张希孟翻白眼了,“主公,你鼓足斗志,想要做事,结果就是让我给你写书啊?”
朱元璋不客气道:“怎么?你还不愿意啊?放心,到时候咱会给你一份润笔费的。”
张希孟想了想,还是道:“润笔费我就不要了,要不算咱们合著,稿费对半分怎么样?”
朱元璋看了看张希孟,“你跟咱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这事有利可图?”
张希孟无奈一笑,你才知道啊,不然我的百万稿费哪来的?别的不说,你朱元璋想要写点什么,那还不容易!
老朱又沉吟了少许,轻笑道:“你管咱要钱,就证明咱想对了。咱一定要亲自写点东西,把咱这辈子的事情说明白了。而且咱要规定后世子孙,必须仔细通读,必须知道祖宗创业艰难,要好好守住基业,对得起祖辈辛苦!”
“对!咱要写东西,必须现在就写!”
老朱显得格外兴奋,他在地上来回走,不停踱步。
“张先生,你说咱要怎么写才好?是详细点,还是大略写写?不过咱还是想详细些,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张希孟见老朱如此热切,也只能道:“主公要不要分成三部曲,我刚刚琢磨了一下,主公的第一部,就叫《小地》,讲小时候的事情,然后第二部叫《复兴》,讲立国的事情,第三部叫《垦荒地》,讲开疆拓土的事情。”
朱元璋眉头微皱,“分成三部倒是不错,可这个名字,咱还要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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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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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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