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对方是谁,大家没矛盾的前提下,那就尽量保持友善点,再考虑到那位被这片一望无际的山脉镇压,那实力非同小可。
这种镇压,给余子清方法,他都没有力量去帮忙解开封印镇压。
再说了,那邪念邪气凝聚成的宝石,在安史之书上的封印解开之后,就必须拿出来了。
这鬼东西既然能封印,就能解开封印。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个东西跟锦岚山有关,封不绝为了避嫌,肯定是不敢带走的,其他人更不敢,最后还得余子清自己带回锦岚山。
余子清是疯了,敢把这种危险的东西带回去?
按照老羊的说法,那邪念与邪气,完全汇聚到一起之后,可比一个失去肉身的九阶元神境炼神修士还要难缠的多。
那邪念最全盛的时期,绝对是跨过了九阶界限的大佬。
只不过如今经历过岁月侵蚀,各种劫难,留下来的邪念和邪气,衰弱了很多很多而已。
余子清能想到的最保险的方法,自然就是原地解决。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颗宝石丢到地洞深处,将其丢给这里被封印的那个巨佬。
你这请人帮忙了,难道还不赶紧说两句好话。
那地洞直达封印的最深处,可是里面被封印的巨佬,却还是没法出来,那位的实力恐怕会非常非常强,强到这种小裂口,小洞口,他根本没法跨越。
直接丢下去,一言不发,摆明了要利用人家,人家万一一个不高兴,将那宝石的封印强行毁掉,将那邪念放出来,直接丢了回来怎么办?
还是说两句好话,就当那颗宝石是送给巨佬解闷的小玩具得了。
姿态放低点,客气点,总是没毛病的。
余子清伸长了脖子,向着地洞深处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处望去,宝石不断的下坠,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等了片刻,也没见下方有什么反应。
余子清暗暗松了口气,下面的那位巨佬,没反应最好,没反应就是默认了。
只要他不主动将那颗宝石丢出来就行。
最好的情况,便是那位巨佬,根本不理会那颗宝石,任由那颗宝石就丢在那里。
那么,宝石里被封印的邪念,便再也没有可能脱困了,那里就是目前为止,余子清知道的,最安全的镇压之地。
有人知道那也没鸟用,根本没人能去将其拿出来。
若是有必要的话,余子清回去之后,就会悄咪咪的将这个消息泄露给某些人。
让人知道那颗封印宝石,被丢进了地洞深处。
省的那个赵天程后面的人,以为邪念在自己手里,来找自己麻烦。
对,余子清觉得那赵天程背后肯定还有人。
按照他的推测,若那些邪道,真的是为了利用邪念,唤醒锦岚山玉化墓里沉睡的“饿鬼之王”,那他们图什么?
他一个邪道,而且一直都是隐藏踪迹,能一百多年没有丝毫踪迹,一直暗中行动,一直挺小心的邪道。
他这么做图什么?
只要到时候他公开冒头,那他肯定还是死定了。
三神朝必然,也必须派出顶尖高手,将其强行击杀。
余子清思来想去,只能认为赵天程这么做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他自己,那封印物他也未必会自己拿着。
甚至,说的离开之后,就要封印二家将封印再次解开,放出邪念,余子清都觉得这句话是狗屁,是纯粹用来安抚他们用的。
他八成是压根不会去解开封印,只要安全离开,第一件事就是先灭口。
至于到时候封印怎么解开,他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毕竟,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点。
再说了,现在余子清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
比如赵天程是怎么知道封印内的情况的?
他怎么知道以锦岚山的锦岚矿石为信标,就能进入到那个封印里?
他又是怎么知道,绑架了印家的人八成是不够的,得引来封不绝,让封印两家联手,其封印的力度,才足够让大兑的封印判定灾难已经化解。
他都没进去过,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除了余子清之外,现在所有人只要进去,正常情况,都会被随机分配到一个大体实力对的上的灾难封印里。
不解决的话,是根本出不来的。
而那本安史之书上,第一个被化解的灾难,也是余子清化解的。
所以,应该是没人进去过的,余子清只能认为是其他地方,可能有详细的记载。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真相是什么,就只能暂且压下了。
他们得离开这里了。
不过离开之前,余子清还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他将之前封印的那个,告诉他们顺着石壁下去,就能抵达封印的修士拿了出来。
“封家主,有劳了。”
余子清再瞥了一眼印家剩下的两人。
“劳烦二位稍稍回避一下,别被这个人发现你们俩。”
印家的人立刻拿出一个法宝,丢在地上,霎时之间,一道封印浮现,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气息全部遮掩。
封不绝解开了封印,那个已经被打个半死的家伙,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他们几个人。
只听余子清道。
“有件事忘了问你了,你先回答我一下在继续睡。”
“你说。”
“你来的那道深渊裂缝具体的位置,你知道的吧?”
“知道。”这人没什么犹豫的,详细描述了一下位置。
余子清瞥了一眼襄王,襄王再看了看其他人。
总不能让老羊去探查吧?封不绝还要忙,余子清要问话,可不就他有空可以去干。
襄王没说话,立刻飞出了洞穴,直奔那个深渊裂缝所在的位置而去。
片刻之后,襄王归来,对余子清点了点头。
余子清继续盘问。
“哦,还有一件事,你确定是顺着那石壁爬下去,就能直接进入封印么?”
“我看到的是这样的。”
“哦,那我再问详细一点,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件作为信标的东西。”
这人没有任何犹豫,摇了摇头。
“没有。”
“那我再详细点,比如这个东西。”
余子清拿出一块锦岚矿石,这人的眼神微微一颤。
余子清笑了笑,道。
“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真正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我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个看起来是猎物的家伙,用一堆真真假假的话,隐藏了最重要的那一句。
却差点把我们都坑死,我觉得这次的教训很深刻。”
那人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惊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啊。”
“我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基本都是真的,你只是隐藏了一些关键的没说而已。
我见过赵天程了,他在等封家主,那个时候,我就纳闷一件事。
他怎么能这么确定,封家主一定会进入那个封印。
后来我想到了你,忽然懂了。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来人一些信息,交给封家主一块信标。
只是你看到了其他人,看到了我们,你权衡利弊之后,就没把最关键的信息说出来。
而不说那个信息,就有很大可能,让封家主没法进入到那个邪物的封印里。
你们的谋划,便只能靠印家人了,只靠印家人,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直到我进去了,看到那里就是曾经的锦岚山,才想明白,你是在怕我们锦岚山的人进去。
相比之下,你觉得锦岚山的人进去,会更坏事,还不如不说,让封不绝也进不去。
封印二姓的两位家主一起出手,十成十可以成功,只有印姓,最多六七成机会。
而我们锦岚山的人进去,你觉得你们连三成的成功几率都没有了,对吧?”
那人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一副冷汗直冒的样子,他似乎被吓到了。
“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余子清看着其他人,笑了笑,脸色便慢慢的变冷。
“行了吧,别装了。
如此重要的决定,如此关键的位置。
我想,无论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是谁,都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临时招募来,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充满不确定,甚至会退缩,会叛变的人。
来站在这个位置上,去做这件事,去根据实际情况做出重要的决定。
一个看起来不重要的角色,实际上才是最重要的,左右事情发展方向的决策人。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这个角色,大概率就是一步死棋。
甚至有很大可能,是专门为了死在某个特定人手里的死棋。
不用装了,我不会亲自杀你的,放心。”
听到余子清说出来的这些话,一旁的老羊的眼神都变得凝重,封不绝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从来都没人觉得这个角色,会是什么重要角色。
若是正常情况,他们可能已经将人杀了。
只是余子清一直要求留下活口。
眼看这人还不死心。
余子清对着藏起来的印家二人挥了挥手。
“印家的两位,出来吧。”
随着印家人走出来,余子清继续道。
“那邪物的确已经封印了,只是印家主不幸遇难了,赵天程也死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邪物有没有带出来?”
随着余子清的话,那个人脸上的惊恐,也慢慢的消散,他面色平静的道。
“既然封印了,你肯定带出来了吧?”
“不错,带出来了,但是我给丢进地洞深处了。”
霎时之间,那人脸上的平静崩坏,眼中带着浓重的不敢置信。
“你……你……”
余子清咧着嘴哈哈一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想去拿么?”
余子清站起身,将其拎起来。
“也好,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我想,你肯定是有办法,在你死的那一刻,传出去一些消息的。
亦或者,你身后的人,会利用你的死,得到一些消息。
希望你背后的人,能大胆点,敢于去追踪你的死。”
余子清将其拎到地洞旁边,向着下方的黑暗里喊道。
“大哥,还是我,我刚才想到一些事,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大哥你的年代一定是很久远吧,连大兑那个年代,我都听不懂他们说话。
大哥你肯定也听不懂我说什么吧,没关系,我送来个人,让他给大哥当翻译。”
喊完,余子清便将那人丢向了黑暗之中。
那人的眼中,骤然浮现出一种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可是他的力量之源被打碎,四肢被打断,全身都已经瘫痪,此刻除了喊两声,再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坠落,消失在黑暗里。
“还不是你们逼我的,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管你身后的人是谁,现在,让他去追寻,让他去探查吧。
看看会不会反噬死你们这些瓜皮!”
有句话叫做,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只要有人敢去用神通秘法,追寻那个家伙,就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是凝视深渊。
没人去阻止余子清做这些。
印家的人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余子清做什么,他们都会拍手叫好。
老羊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余子清做任何决定,他都不会阻止,他相信余子清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封不绝想说什么,他是怕丢下去个活人,会让下面被镇压的那位,找到一丝机会脱困。
可是再想想,这地洞这么大的洞口,其实谁都能下去。
若是这般容易,就能脱困,也不至于等到今天了。
这里最大的那个封印,其实是镇压大于封印,再加上借助这个最大的封印,蹭其力量的其他封印,一起压着。
他们这些人一起跳进去,拼尽全力,应该都没有丝毫可能,将这里最大的封印解开。
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襄王则全程装酷划水当打手,做决定的事,他都不插嘴。
跟着一起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对自己的认知更加清晰了。
他从头到尾经历了一切,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他以为是喽啰的家伙。
当余子清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说的明明白白之后,他的身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以前他还觉得,他爹说他不适合当太子,不适合去继任震皇之位,说的挺对的。
现在他悟了,他爹那是在照顾他面子,说的非常委婉了,实际情况是,他若是当了震皇,早晚被人玩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玩死的。
再想想前几年,他的封地里,大量的人,完成了一场自下而上的裹挟,去造反。
襄王现在回想起来,才忽然品出点味道了,那应该不是不可阻拦,而是他的能力,不足以去化解,不足以去阻拦而已。
反而现在这样,他觉得挺好的,什么决定都不做,照着做就行,结果却都比他自己做决定的好。
余子清向着地洞深处看了很久,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之后,他对着下面拱了拱手。
“我还有要事,下次再来跟大哥聊,走了。”
……
等到余子清走后许久,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一片死寂。
那个被余子清丢进去的人,还在不断的坠落,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底。
他已经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他也听到他体内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啦啦的如同大江大河,往日里微不可查的呼吸声,都变得呼哧呼哧。
他满心绝望,可是他已经传递不出去任何消息了。
唯一传递出去一个消息的方法,就是他的命,他的死亡,才是最后的消息。
他无法阻止外面的人做任何事了。
不知多久之后,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那震动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黑暗里,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然后看到了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
那如若惊雷的异响,其实只是那双眼睛睁开了而已。
被那双眼睛照亮的黑暗里,他也看到了一颗宝石,静静的飘在那里。
那双眼睛没有理会的他,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头顶。
这片黑暗里,开始出现了一丝笑声,笑的似乎还有些诧异。
“这个时代,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个怪人,完全入魔了却没有化魔的人,一个跟随着人,却走正道的魔头。
还有一个像是妖,却又不是妖,还有点龙族气息的家伙,更怪了。”
那声音就像是魔神的低语,在这片黑暗里回响。
那个还在不断坠落的家伙,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可是只是听着那些低沉的低语,他便开始气血翻腾,神魂几乎要被震碎。
他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生命气息急速消散。
他越来越绝望,这里被镇压的存在,远超他的想象。
只是自言自语的低语,根本没有半点针对他的意思,就已经能将他神形俱灭了。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身后的人,召唤他死后,以生命留下的最后一丝信息时,会有什么结果了。
若是联系不上还好,可若是能联系上,那大概率就是直视眼前这位可怕的存在。
他绝对不能死了,起码现在不能死,他要想办法,将最后一道信息,变成绝对不要去追寻,不要去窥视。
让他身后的人,在追寻的第一时间,就得到这种提示。
“别杀我……”
他艰难的喊了三个字。
那黑暗之中的眼睛,将目光从头顶落下,目光扫过他的瞬间,便见他的半边身子,消失不见了。
瞬间,有一股力量浮现,护住了他,不让他被目光扫死。
同一时间,黑暗之中,余子清的声音,在这里回响。
那些声音,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捕捉,强行保存了下来。
一个念头,浮现在这人的脑海中,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念起了余子清说的那些话。
随着他念出那些话,那些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便随着他的念头发散了出来。
那些念头,被黑暗之中的那位捕捉到,让他理解了余子清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呵,他的胆子,可比以前那些蠢货,大的多了,难怪敢养一个走正道的魔。
罢了,如你所愿吧。”
一股力量将那颗静静的飘在黑暗里的宝石抓了过来,没入黑暗的深处消失不见。
而那个只剩下半边身子,却还是死不了的家伙,连嘴巴都不再是自己的,他不断的说出一些话,说出他知道的事情。
他的语言,伴随着语言一起浮现的念头,被黑暗之中的这位领悟。
慢慢的,黑暗之中的存在,学会了现今的语言,他慢慢的耷拉下眼皮。
黑暗之中,只有那个想死也死不了的家伙,还在源源不断的诉说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如同一个人形的收音机摆在那,自顾自的诉说,而那位巨佬,闭着眼睛倾听。
他觉得挺好的,虽然早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可他也接受了余子清考虑挺周全的好意,权当解闷了,顺便替余子清解决那颗宝石。
至少,余子清没有像曾经的无数人一样,对他避如蛇蝎,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而上面的其他人,哪怕隔了很远很远,隔着封印,他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这就挺没意思的。
所以,他只是当这件事是一个小插曲,挺好的小插曲。
他也从收音机的口中,知道了卿子玉这个名字。
记下了这个名字,没有再次沉睡,而是静静的听着收音机解闷。
恩,解闷这个词挺好的,以前可没有这个词。
……
襄王在带路,带着众人去察看另外一个深渊裂缝。
距离还是挺远的,众人要么有伤在身,要么实力不够,飞的都挺慢的。
襄王全力之下,片刻就能一个来回的路程,他们硬是飞了半天时间。
裂缝隐藏在一个山坳之中,周围也有遮掩气息的阵法,再加上伪装的阵法。
若是从上空飞过去,根本难以发现。
进入伪装阵法,看到那似曾相识的裂缝,余子清顺手将其记录下来。
“我先来吧。”
襄王越众而出,最危险的探路工作交给他了。
片刻之后,余子清感应到一个玉简破碎,襄王传来信息,那边很安全。
众人穿过裂缝,便发现这裂缝所在的位置,就在大离西部和大乾西北交界的地方,一片鸟不拉屎的荒野。
而且这里距离封家已经不是特别远了。
周围没有人守护,只能隐约找到一点这里曾经有人活动的痕迹。
很显然,赵天程他们死了之后,这边的人都得到消息,全部都撤走了。
只留下了这个裂缝。
封不绝拿出一个传讯的法宝,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诸位,此地距离封家不远,我要先回去看看情况。”
“我跟你一起吧,至于印家的二位,还有襄王殿下,你们就先回去吧,印家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印家两人点了点头,再次道谢之后,便跟着襄王一起离开。
赵天程曾说外面也是有后手的,如今家主陨落,他们必须回去稳住印家,说不定印家那边也已经发生异变了。
送走了印家的人和襄王,临走的时候,余子清给了襄王一个玉简。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捏碎玉简通知我一声。”
襄王接过玉简,刚入手他便察觉到,根本不是余子清之前送他的那些传讯玉简,就是一个记录着一些信息的普通玉简。
他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起。
“明白。”
一行人跟着封不绝,隐藏了气息,一路遮掩着,潜入到了封家。
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封家表面上看起来,跟往日没什么区别,但却是外松内紧,防守严密之极。
封不绝带着余子清和老羊,一路潜行,却没有触碰到任何警戒。
这个时候,封不绝才暗暗松了口气。
“封家应该没出事,只有我知道所有的防守和警戒,我能潜入进来,就证明没有更改过,也没有出现过大的变化。
若是出现一些变化,便是我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
“所以那个姓赵的,就是在诈我们呗。”余子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事后虽然是如此说,但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可没人敢去赌内外皆输的局面。
最坏的结果,也必须要保证一边能赢。
如今看来,封家一切还好,起码没有出大事。
封不绝带着人,来到封家中心那座巨大的广场上现身。
霎时之间,便有数十股力量瞬间锁定了众人。
但是跟着,发现是封不绝之后,那些力量便无声无息的消退。
一道遁光闪过,封不同走了出来。
“大哥,事情解决了?”
“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只有几个外围的人,想要暗中搞破坏,已经被拿下了。”
“恩,你做的很好。”封不绝说完,稍稍一顿:“印家主陨落了,我先去将他入棺。”
“印不三这家伙,竟然先死了?”封不同有些震惊。
“哎……”
封不绝带着余子清和老羊,一路来到一处寒气森森的地方。
他随手将这里封闭,然后将被封印的印不三放了出来。
解开封印之后,印不三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生息全无,生机熄灭,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封不绝伸出一只手,贴在印不三的胸口,细细感应了片刻,他才长出一口气。
“果然没死啊,这家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呵,我出手,我自然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死。”老羊撇了撇嘴。
印不三的伤势看起来严重,其实对于修士来说,这就是外伤,而外伤是最好医治的,甚至都不用去找医师。
以封印二姓的资源,治疗这种伤势,太容易不过了。
印不三这家伙,竟然还顺势诈死,真是心大,他就不怕当时的情况,他真的死了?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外面的体修,那一拳下去,印不三真的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他诈死之后,只要不让印家的人接触到,有时间去细细探查,那就不会有什么破绽。
而当时的情况,很显然也不会有人,有时间去细细探查。
能发现破绽的,也就只有老羊和余子清。
他俩无论是谁,发现了破绽,都不会嚷嚷出来。
“他这么做,是不是能骗过魂灯?”余子清好奇的问了句。
“能。”封不绝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探查着印不三的伤势:“他伤的的确不轻,若是借助当时的力量,再主动让自己的生机陷入低迷,顺势封印掉,的确可以骗过魂灯,让魂灯熄灭。”
“这招,方便外传么?”余子清问了句。
“哈哈哈……”封不绝哈哈大笑:“方便,肯定方便,等印不三醒过来了,我让他亲自教你。”
老羊的眼皮跳了跳,忍着什么都没说。
他就知道,余子清肯定对这种法门感兴趣!
封不绝一手贴在印不三的胸口,一枚枚符文和道纹,如同流水一般,从他的手臂上流下,慢慢的化入到印不三体内。
印不三的自我封印,与封不绝的符文不断的重叠,相互融合之后,缓缓的消散。
这家伙,当时自我封印的时候,就防着印家的人。
只有封不绝才能比较容易的发现,比较容易的解封。
片刻之后,印不三的伤口处,开始淌出鲜血,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心跳也恢复了跳动,生机之火开始再次燃烧。
而一缕微不可查的造化之光,投入到他的生机之火里,瞬间让他的生机暴涨。
他腹部的伤势,开始自动恢复,破损的脏器,率先恢复正常,断裂的颈椎也自动复位。
等到最重的那部分伤势恢复,他那旺盛的生机,才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那种肉眼可见的恢复效果了。
封不绝有些意外,他拿出一颗丹药喂给印不三,帮助印不三恢复。
只是半个时辰,印不三便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他落地之后,立刻一脸肃穆,对着余子清和老羊揖手长拜。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印不三只能先说句谢谢了。”
“印家主客气了,你这招骗过魂灯的招数,方不方便教教我?”余子清回了一礼,轻描淡写的略过了那严肃的气氛,直接把气氛拐到了一个古里古怪的地方。
印不三微微一怔,立刻点了点头。
“自然不无不可。”
封不绝拍了拍印不三的肩膀,笑道。
“不用这么严肃,虽然你这次,的确得好好谢谢卿小哥。
要不是他,你们印家全家,包括那几个二五仔,恐怕都的一起完蛋。
笑一笑吧,你这人,就是太严肃了。”
印不三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古怪,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封不绝摇了摇头,对余子清解释道。
“你别在意,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从小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当了家主之后,就更不会笑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不三么?这么怪一个名字。”
“这个……方便说?”余子清干笑一声,他好奇很久了。
印家的俩人,一个不三一个不四,好像在这个世界,不三不四也不是什么好词。
“我们都是不字辈的,名字基本都是在定名的时候自己选的,而名字,便是戒律。
我名不绝,戒律便是不把事情做绝。
而他从小就是这幅严肃的无趣模样,恪守规矩,一条戒律,已经不够用了,他身上背着三条戒律。
再加上他的父亲觉得,他这人他太僵化了,不懂变通,弄不好以后会有人利用他的名字,知道他恪守的戒律,来对付他。
所以就给他定下了不三之名,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恪守的三条戒律是什么。”
印不三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样子。
但很显然,旁人都觉得印不三不知变通,是过去式了。
他若不知变通,就不会为了族人性命,受人要挟了。
也不会为了钓鱼,竟然诈死。
这个时候,余子清便懂了,难怪印家的人,都没有丝毫怀疑,甚至都没有亲自确认,便信了封不绝的话。
他们都觉得,他们的家主,干不出来这种诈死钓鱼的事。
“你错了,不绝,我不是不知变通,我只是恪守规矩而已,规矩定下了便是要遵守的。
若是朝令夕改,那规矩便再无半点作用。
我的第一条戒律,便是保住印家,只要能不让印家覆灭,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我这便是在遵守我的戒律。”
印不三说的很严肃,铿锵有力,一副在诉说真理的架势。
“行行行,你有理,我不跟你扯……”封不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跟他杠:“你考虑过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么?你知道你们印家的叛徒是谁么?还有,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叛徒么?”
印不三有些沉默。
印家出现了二五仔,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反叛。
若只是外围成员,反叛了倒也没什么,可是印姓的核心成员,竟然也有叛徒,他便有些不明白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做的不够好,是不是这些年,他定下的规矩,执行的时候太过僵化了,以至于核心成员的不满,都到了要反叛的地步。
“他们都知道我已经陨落了吧?”
“都知道了。”
“其他三个人,都活下来了么?”
“活下来了两个,其中一个也是叛徒,另外两个,我便不知道了。”
印不三闭上眼睛,眉宇间带着一丝痛苦。
“不绝,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你错了,那也不是那些人勾结外人,坑害全族的理由,他们但凡不蠢,应该就会明白,他们最终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印不三轻叹一声,没了言语。
“你帮我去一趟印家吧。”
“你们印家的家事,我不方便插手。”
“不,这不是我们家的家事了,而是外人在针对封印二姓,你有理由插手,我也想去亲眼看看,接下来,是谁继任家主之人。”
余子清没有插嘴,这些事,他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
在封家待了一天,众人便再次出发。
而这一次,没有从外面的世界走,而是再次从深渊裂缝,回到了深渊里借道。
从这边借道,不一定会更快,但是会更加隐秘。
再次路过那个洞穴,余子清再次去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再来的痕迹,这里隐藏下来的警戒阵法,也依然是完好无损。
他想了想,顺着石壁爬了下去,进入到虚空之中。
安史之书看到他来了,立刻自动翻页。
余子清走上前,将翻开的部分再次合拢。
“不必如此,压榨人也不是你这么压榨的,这里所有尘埃落定的封印,都是我做的,你就不能让我歇几天?”
安史之书没了反应,也不再主动翻开。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有点灵智的,起码是可以交流。
我来给你说一声,我要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再好好修行一下,你也知道,我的实力,里面大部分灾难,我都是没法化解的。
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要是还有人来,下次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总不至于急于一时吧?”
安史之书,亮光缓缓的闪烁了一下。
“好,你明白就好,那我回去了,我给你留下一枚玉简,有急事的话,你捏碎了通知我。”
余子清取出一枚玉简,放在安史之书上。
“我走了,你安心待着。”
等到余子清出来,便看到石壁上那个符文,缓缓的暗淡了下去,仿若失去了威能。
很显然,是安史之书主动关闭了通道。
余子清暗道,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开始忽悠一本书了……
可不忽悠也不行啊,他是真怕那安史之书搞出什么幺蛾子。
再次离开,确认这里没变化,地洞深处的黑暗,也没有反应,余子清便安心离去。
借道深渊,从另外一个深渊裂缝出去。
……
大震东部的半岛,深渊裂缝附近,这里已经驻扎了不少人。
襄王的部下,封家的高手,还有很多没有解毒的印家人。
此刻,一个印家的人,盯着巫双格。
“我们家主都已经陨落了,你还是不愿意帮我们解毒么?”
“没有少爷的吩咐,我什么都不会做。”巫双格倔的很,他认定的事情,连余子清都敢怼,更别说其他外人了。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磨破嘴皮子,好话赖话说尽,巫双格从头到尾就那么一句话。
余子清走之前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照做,恻恻说都不管用。
印家人里,有几个人已经变得焦躁不安。
印不三魂灯熄灭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所有印家人。
焦躁不安的情绪,各种负面的心绪,都开始积累。
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告诉那些印家人,巫双格能帮他们解毒,那些印家人就更加焦躁不安了。
等那些情绪开始传染,掀起波澜时候,一个印家的老人,也没忍住,找到印不四。
“不四,家主陨落了,你便要担任起主心骨位置了,你能不能去劝劝那个巫小哥,先给我们大家解毒?”
“我?你忘了我是不可能接任家主之位的么?让我去担任主心骨?”
话虽这么说,印不四却还是去找到了巫双格。
见面之后,他只说了一句。
“巫小哥,所有来找你的人,你都记好了,要是有人敢强逼你,直接杀了,无论是谁,你无须担心,一切罪责,我都会一力承担。”
印不四回去之后,躺在那一副躺平的架势。
“你们不用找我了,那小哥倔的很,我说话也不可能有用的,你们谁有本事谁去,我反正没这个本事,你们急什么?那巫小哥都没什么反应,锦岚山的人肯定还活着,等那位卿小哥回来不得了。”
印不四躲在后面,冷眼旁观,看着自家族人的丑态,看着那几个上跳下窜的家伙,将所有人都一一记在心里。
入夜之后,印家的人里,走出来一个人,他来到印不四的房间,悄悄取出了一把尖刀。
大家都中着毒,一身修为完全无用,如今顶多如同凡人一样,只是能走动而已。
那人举着尖刀,身上贴着一张噤声符,无声无息的劈向了床上睡着的印不四。
下一刻,便见一只纤纤玉手,凭空伸出来,捏住了尖刀,指尖稍稍发力,便见那尖刀骤然崩碎,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床上的帷幔拉开,印不四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
他走下来,对着恻恻揖手一礼。
“多谢恻恻姑娘相救。”
“无须客气,我家少爷交代过我,他回来之前,印家的人,不能死在其他人手里。”
恻恻说完话,随手一个耳光,将那个前来刺杀的年轻人抽晕了过去,将其拎着走出了印不四的房间,还顺带着帮印不四关上了房门。
看着手里拎着的年轻人,恻恻暗暗摇头。
这是何等的蠢货啊……
附近驻扎的人里,可是连八阶高手都有的。
这些目前如同凡人一样的家伙,竟然能被人煽动着,来刺杀印不四。
恻恻不出手,他也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她才不管印家人如何,她只需要完成余子清的交代就好。
印家的人可以死,但只能死在他们手里,其他人谁都别想杀。
所有不对劲的家伙,能留活口的,统统都要留活口。
第二日,襄王和印家那两位高手回来。
印家的焦躁,稍稍好了一点。
襄王坐镇,听着手下说起最近的事情。
的确有人想要来强抢印家的人,但是都被打退了,但是这些天,印家里,也有不少人不安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气氛和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了。
印家那个最能做主的印不四,现在因为被印家人刺杀,彻底心灰意冷,根本不管事了。
襄王想了想余子清给他的玉简,上面就提到过。毣趣閱
若是印家归来的那两个高手,无论是谁,去找巫双格,无論他们说什么,直接殺了。
若是叛徒,杀了就殺了。
若不是叛徒,这种时候,敢趁着余子清不在,去找巫双格,那就是蠢的不可救药,这种货色能造成的破坏,可能比叛徒还多,杀了就杀了。
真杀了,印家主也得先给他鞠躬道谢。
他们回来了几天,印家那高手,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约束印家的人。
顺便将这些天闹事的,煽动情绪的,先全部抓起来再说。
那俩人来到印不四的房间,印不四闭目养神,根本不理他们。
“你们不用来找我,我名不四,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当家主,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俩,有没有人是背叛了印家。”
那俩人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他们俩其实在路上,就已经在相互怀疑了。
“家主不在了,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的。”
“家中诸位族老还在,按照印家的规矩,这个时候,便是诸位族老代任家主之责。”
他们俩劝不动印不四,只能离开。
族内这两天,也有人让他们俩,去劝说锦岚山的人帮忙解毒。
可是他们俩都知道,余子清也已经快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時。
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约束印家。
然后暗中追查出来,到底是谁在印家散布的那些消息,最初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数日之后,封不绝和余子清也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印家的人,却少了数十个,都已经被抓起来关了起来。
余子清不慌不忙,他就等着看热闹了,他有预料,那些二五仔肯定不会甘心的,就让他们闹。
没有力量,看他们能闹出来个什么结果。
只要有人能自己解毒,那更好,先抓起来再说。
抵达之后,听恻恻讲述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余子清大失所望,只是闹腾,竟然没人恢复力量?
难怪那些二五仔急了,他们也知道他们是被放弃了。
“印家主,你是想快点解决呢,还是想再继续钓鱼?”
“怎么说?”
“很简单啊,让他们立下一个心魔大誓即可,那些家伙,到底是蠢,还是坏,我自有办法分辨出来。”
“多谢了。”
印不三面色有些复杂,他没问余子清怎么分辨。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印家会变成这样,他觉得这次的事情结束,他便退位吧,他不太适合当家主了,或者说,他那套不适合如今的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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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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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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