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阅 > 修真小说 > 诡道之主 > 第一六三章 种子发芽了,死道友不死贫道(10k)
  琅琊院。

  原来的程院首,如今的程净,立于上首,眼神锐利,环顾一周。

  “吴院首陨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光晕与烛火,似乎都在微微摇曳,而后变得更加明亮。

  此刻还在琅琊院,能出席会议的院首,面色齐齐一沉。

  程净看了看众人的面色,自顾自的道。

  “他何时离开琅琊院的,无人知晓,他在哪陨落的,亦无人知晓。

  我去看过他的魂灯,已经熄灭了,没有一点残魂留下来。

  也曾亲自主持了招魂仪法,没有半点作用,他已经神形俱灭。”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院首,脸色更加难看了。

  十年之内,已经有两位院首陨落了。

  哪怕吴院首的成分很有问题,程净作为轮值院首,又是立道的修道者,召开了会议之后,褫夺了他院首之职。

  那吴院首此刻,其实还算是琅琊院的一员。

  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吴院首背弃了琅琊院。

  若只是研究法宝,那其实是在琅琊院的掌控和允许的范围之内的,法宝遗失在外,现在能查到的,也只是安家的人在搞鬼。

  而安家已经彻底覆灭了。

  墙倒众人推,从安家大本营,被灭门之后,余下的三瓜俩枣,会有无数的豺狼虎豹盯上他们,让他们跟随着安家一起去。

  到了今日,已经无从查起。

  程净立志净化琅琊院,还琅琊院曾经的纯粹,将其掰回到曾经正确的道路上。

  哪怕明知道吴院首问题特别大,甚至一定程度上,死不足惜,可此刻,他也必须坚守他自己的立场,先对外。

  先弄清楚吴院首到底怎么死的,然后再说其他。

  一个没有确凿证据,也没有明确叛出琅琊院的曾经的院首,那就必须不能死在外人手上。

  查是肯定要查的,自从前些年,一位院首之中的佼佼者,死的不明不白,他们甚至都查不到怎么死的。

  这一次又来一次,他们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最起码的表态是必须要有的。

  程净看向其中一个脸上布满老年斑的老者。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在上一位院首陨落之后,尚在研究阶段的命牌,就已经开始尝试着使用了是吧?”

  老者点了点头,道。

  “是这样的,除了院中的一些修道者之外,已经有几位院首愿意亲自尝试了,其中就包括吴院首。”

  话音落下,便见他一挥手,身后便仿佛浮现出一座殿堂。

  里面如同一座祠堂,密密麻麻的摆着大量的白玉牌位。

  而几乎所有的牌位上,都罩着一块红布,唯有一块牌位上的红布消失不见了。

  老者一挥手,便见那块白玉牌位飞了出来,落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上面只有一个“吴”字,白玉牌位内部,沁染了一丝黑色,还有一道血痕,贯穿整个白玉牌位。

  这便是琅琊院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命牌。

  魂灯传承久远,炼制的难度也不大,若是用最差的材料,一般四阶的修士,都能买得起材料。

  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为了普惠所有修士,低级材料有低级材料的用法,高级材料有高级材料的玩法。

  但就是因为传承太过久远,先辈其实已经研究的非常透彻。

  在先辈的基础上,再怎么玩出花样,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其核心都是一样的。

  也正因为如此,随着时间流逝,骗过魂灯的花样,就越来越多了。

  起码琅琊院就掌握着数种。

  而琅琊院研究这些的初衷,其实也只是为了找到反制的办法。

  就如同现在,琅琊院掌握的那几种办法,全部都能确认,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骗过了魂灯。

  但缺陷终归还是缺陷,魂灯正常用,的确没问题。

  再加上无数年来,以魂灯为基础,研究出来的一系列配套的秘法、仪法、咒法。

  在魂灯熄灭之后,以仪法招魂引路,招回残魂残念,就有可能知道到底怎么死的,这都是最基础的用法。

  只可惜,这些琅琊院的修道者也好,院首也好,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能忍得了那种缺陷?

  所以,重新研究一种跟魂灯的核心逻辑不一样,用法却一样的东西,其实已经研究了很多年了。

  只是一直没有推出,尚且不完善而已。

  而这个不完善,其实也不是指的命牌本身,而是配套的秘法、仪法、咒法等等。

  这些院首骗经费的本事,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强,永远都是经费不够,永远都有研究不完的课题。

  但能当院首的,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是真的能在自己的研究方向上,研究出来成果的。

  命牌的配套东西尚未完善,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尝试着使用了。

  毕竟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害处,多一份保险而已。

  那位脸上布满老人斑,看起来已经非常老的院首,伸出一指,点在吴院首的白玉命牌上。

  “他是横死的,还有魔气存在。”

  “还能再查出来点什么吗?”程净再问了一句。

  “可以试试,就看他临死之时,有没有做出指引了。”

  老者拿出一些祭器,做好了仪法准备,口诵咒法,手捏印诀。

  伴随着仪法进行,那白玉牌位上流淌的鲜血与其内沁入的黑色,便从白玉牌位里飞出,以其为引,召唤接引。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见白玉牌位之上,血雾迷蒙之中,有一些不甚清晰,还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漫天黑云之下,一个满身魔气涌动,气势骇人的汉子,悬在半空中,目光凌厉的向着这边望来。

  那魔气奔涌,似是无边无际,如同天倾,以势压人,强行将画面淹没。

  最后关头,还能看到吴院首伸出手,掌中以鲜血书写着。

  “十阶,甲子。”

  那血字散发这刺目的光亮,是画面中唯一比较清晰的东西。

  下一刻,便见所有的迷蒙画面崩碎,可怕的气息降临。

  在场所有的院首,面色齐齐一变,而那满脸老人斑的老者,屈指一弹,击中了白玉牌位,将其击成齑粉。

  霎时之间,那可怕的气息才慢慢的消散。

  “十阶,绝对是十阶!”那老者的面色忽青忽白,平复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众人神情凝重,更多的却是疑惑。

  十阶,哪来的十阶?

  那等万千气象,那等绝世大魔,只要是出现,纵然是洞天福地,都不太可能将其气息完全遮掩。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有丝毫察觉,这些天,也没有任何一个强者察觉到,丝毫信息,丝毫线索都没有。

  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之前就在纳闷,吴院首好歹是个院首,甭管琅琊院的院首,几乎都很少与人战斗,战斗经验都不丰富。

  可是其实力、手段、积累,各方面,都能对外面的同阶大部分修士碾压。

  不擅战斗只是不重要的旁枝末节。

  谁能让吴院首死的如此无声无息,还让其神形俱灭。

  现在懂了,一个十阶大佬,还是个大魔。

  但他们就更懵了,哪来的十阶。www.xbiquyue.com

  那大佬甚至都懒得遮掩自身形貌,就这么看过来,让他们看。

  只是透过他们的接引秘法,顺带着接引过来的一点点气势,就让他们感觉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众人一起沉默了良久。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了程净。

  “你们看我也没用,我等都没察觉到有大魔出世,那便必定不在我们这个世界。

  无论是在深渊也好,其他地方也罢,都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

  此前他便有诸多嫌疑加身,如今隐遁离开琅琊院,本就触犯了规矩。

  先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琅琊院,再弄清楚他到底去干什么吧。”

  众人默然,的确,还是实际点吧。

  十阶的大魔,甭管是在哪的,他们都惹不起。

  而吴院首此前基本上算是被软禁在琅琊院的,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他是不能离开琅琊院的。

  然而,他却只是借着闭关研究之名,留下了一个傀儡假身,真身却悄然离去。

  琅琊院的诸多手段,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漏洞,才是他们要解决的首要目标。

  吴院首能悄无声息的离去,外人自然也能如法炮制,悄无声息的进来。

  一个九阶,若是能如此悄无声息的潜入,琅琊院内所有人,都有危险。

  琅琊院内,没有入道的修道者,数量可不算少。

  若是被一锅端了,琅琊院不废,也得几千年缓不过这口气。

  这个才是关乎所有人利益的事情。

  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十阶大魔,太遥远了。

  众人默认了这件事,各自离去。

  最后只剩下那个满脸老人斑的老者和程净还留了下来。

  临走之前,那老者看向程净,叹了口气。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你我都清楚,琅琊院的破绽,只可能是琅琊院内部的人,人为去制造。

  本来我不确定,除了吴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

  现在我确定了,肯定还有人。

  甚至有可能,就在刚才在座的人当中。

  他们肯定想知道,吴是怎么死的,那就让他们知道。

  知道了便会做出反应,以后再有什么动作,便能将他们挖出来。”

  “你就不怕我跟吴也是一伙的?”老者露出一口豁豁牙,笑了起来。

  “那我也不怕你知道,哪怕以前跟吴是一伙的,只要别让我发现,以后别冒头,那我也愿意给一次机会。”

  程净看着老者,也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笑了笑,老者行了一礼。

  “我此前还曾担心,你立名为净,立道之后,行事会太过极端。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会助你去完成你的目标的。”

  程净微微回了一礼,表示感谢,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却愈发坚定。

  “不是我的目标,而是我们所有人的目标。

  我并不想以杀止乱,我只是想琅琊院恢复本来的样子。

  若是事不可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制止,那就别怪我提起屠刀了。

  我不介意用最后的手段,当一个刽子手。”

  “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要面对的压力,会非常大。”

  老者再次微微颔首,佝偻着身躯,慢吞吞的离去。

  程净一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喃喃自语。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啊……”

  ……

  未知的密室里。

  一道微弱的烛光,照亮桌子,却也化作一个隔断,分割开周围的一切。

  几个人坐在桌子周围,每个人的气息,都被光晕隔断。

  “吴院首死了,施家的老家伙也死了,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人道。

  “你们没有发现,我们做的事,其实已经卓有成效了么?”

  “如何?”

  “撬动大兑,已经带来了结果。

  哀思洞天里的落歌天君,虽然是死人,却也是九阶之上。

  上一次,那人化身被灭,却遭遇到一个九阶之上的隔空出手,差点陨落。

  而南海异变之后,上次帝流浆降下,南海亦有一个强者,汇聚万里帝流浆。

  我曾窥视,却不得其果,应该也是曾经的一个十阶。

  这一次,在大兑的封印里,又遇到了一个十阶大魔。

  你们不觉得,这才区区十数年的时间,九阶之上出现的次数,已经超出此前近万年了吗?

  而最近一次,逼近九阶之上,还是在两千多年前。

  曾经的震皇入魔之后,也仅仅只是半只脚迈入十阶而已。”

  黑暗之中,众人默然。

  客观上说,的确如此。

  “大兑的封印,的确难以把握,出现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信物也仅仅只是信物,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进入选择的那个。

  而且,你们都忽略了一点,施家去了两个人。

  施家的老家伙死了,可是他儿子的魂灯却没有灭。”

  “你将他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修为尽废,但是却也知道出什么事了。”

  众人不说话,等着那人继续说。

  “他们没有进入记载之中的那个封印,进入的乃是再往前数百年的那个封印。

  而那个封印里,郡守之位,依然是施家的先祖之一。

  施家的老家伙,死于一尊大鬼,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封印也只是施家的那位先祖造的孽而已,大鬼报仇完了,怨气执念消散,所谓的灾难便结束了。

  我推断,所谓的信物,不过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并非是真正的信物,血脉才是真正的信物。

  他们没有进入目标封印,也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区区数百年间隔,就还有施家的一个先祖。

  不过,正是因为施家那位先祖所在的封印,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大兑的封印,并非只能封印所谓的灾难。

  真正施展的时候,还是要人来施展的。”

  众人了然,一件事需要人来办,甭管规矩如何,那都是有商量的余地,有钻空子的余地。

  他们要撬动大兑,就需要一个基点。

  寻找墓鬼洞天里的人,是为了这个。

  后来又找到了新的东西,施家是目前找到的最容易的一个基点。

  不但有血脉联系,其血脉后裔,还是大乾的人。

  若是能化解封印,将其带出来,一位大兑的郡守,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其中的好处多不胜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施家的另外一位先祖给害了。

  他们谁能想到,几百年内,施家会出现两位不干人事的先祖。

  而且出了这种事,施家的先祖,竟然还能继续把持丁酉城郡守职位。

  大兑末期的烂,超出他们的想象。

  败在这种事上,谁也无话可说。

  “我记得,大乾西部,有不少疆域,是曾经的大兑。

  也有不少人,其祖上都是大兑的人,其祖上曾经在大兑为官的,应该也有一些。”

  有人发表了意见。

  既然血脉联系这么强烈,以后裔血脉作为信物,比普通的引子好,自然是要去用更好的。

  “锦岚山那边,放弃不管了么?”又有人发问。

  “大乾钦天监的监正一年前退了下去,你们知道吧?”

  “听说是年事已高,准其退了下去,新的监正还没选出来。”

  “他是年事已高,但不是退下去了,而是死了。

  他本意是最后一次动用浑天仪,映照群星,为大乾做出占卜。

  然后,也顺带着窥视了一下锦岚山,却被当场反噬死了。

  但是他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句话,锦岚山里沉睡之物,这一世都无法出世了。

  那邪物之神,也被锦岚山的人丢入了地洞深处。

  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与其将目光关注着锦岚山,不如关注一下老震皇。”

  “怎么又牵扯到老震皇了?”

  “我有确切的消息,老震皇的封印,已经化解了四处了,但是外面却无半点消息。

  大震也无半点消息,这事就不太对劲了。

  你们也不想看到一个九阶巅峰,甚至有可能进阶十阶的体修出现吧?”

  “他回不来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嘶哑阴冷的声音,是之前一直没说话的人。

  听到这人发声,众人立刻放弃了讨论老震皇。

  “接下来如何?”

  “撬动已经有了成效,便继续吧,关注着大兑封印化解之后,会出现的变化。”

  密室之中的人,一个个无声无息的消失,最后主持会议的人,留了下来。

  还有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只说了的一句话的家伙也留了下来。

  “老震皇为何回不来了?”

  “呵呵……”角落里的人乐呵呵的笑了笑:“因为,他们找不到老震皇的头了,也不可能找到镇压之地了。”

  “当时,是你去镇压的老震皇的头?”

  “不是我。”

  “那你如何知道,老震皇的封印,被人带走了四个?”

  “按照规矩,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好,那我不问,第五个在哪,你总该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盯着封印两家。”

  “锦岚山那边呢?”

  “派人盯着就好,若是那个山羊妖出现,亦或者卿子玉出现,抓来问问便是。

  大兑的事,锦岚山一直参合其中,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角落里的人影,无声无息的消失。

  主持会议的人,眉头微蹙,看着角落。

  “这些家伙,可真是让人不舒服……”

  ……

  施家,已经废掉的那个施家老二,正躺在床上修养。

  他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却已经无法察觉到,一缕黑红交接的火焰,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入到他全身血脉之中,静候着时间,等待着壮大,彻底爆发。

  一个一身黑袍遮面的家伙,再次来到施老二面前,继续询问他一些事情。

  顺带着度了一丝力量,游走施老二全身,替他梳理身体,为他以后恢复,打下点基础。

  然而,等到他收回那些力量的时候,一丝没有任何力量波动的微弱黑红色火焰,便已经沁染了他的力量,被其带回体内微不可查的一丝。

  按理说,微弱到如此地步的力量,在面对一个九阶的力量时,会在瞬间就被湮灭掉的。

  可惜,那一丝黑红色的火焰,却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入到他的力量之中,顺着他的力量游走全身的时候,在其气海的最深处扎根了下来。

  如同一片海域里,一朵连光亮都没有多少的小火苗。

  那是浇不灭的火焰。

  余子清只是想稍稍试探一下,却未曾想过。

  施老二废掉之后,世态炎凉,太过不受重视。

  也没想到,施家九阶死了之后,过了好几天,才有人来探查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施老二。

  以至于给了那一点点种子足够的时间,彻底融入施老二的身体。

  怒火与黑火融合,已经发生了异变。

  如同不存在一样,可是却能以怒火的意作为引导,开始侵染其他人。

  施家死了一个九阶,顶梁柱,现在却还只能秘而不宣,发丧都不敢。

  一方面,有人来不让他们发丧,另一方面,他们也怕失去了顶梁柱,会引来觊觎。

  他们都不敢请外面的好医师,来看看施老二。

  等到众人退去,施老二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怒睁。

  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拼尽全力,一点点的从那群山之中爬回来,会落得如今的待遇。

  他心中满是悲凉,愤怒在源源不断的涌起。

  然而,他自己却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化作薪柴,正在源源不断的添加到他身中的火焰里,让其不断的壮大。

  短短数天,那化为无形,融入其全身的火焰,便没入到他的心田里。

  噗嗤一声,化作一个小火苗,静静的燃烧着。

  他的心田内,尚未成型的魔念,被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只是看了一眼,魔念便似乎感受到千万人的愤怒,怒火在燃烧。

  而那怒火的中心,有双紧闭的眼睛,带给魔念的压力,却比那怒火还要大。

  施老二满腔怒火,也不知是那个种子发挥了效果,还是此前那强者亲自替他梳理气脉起了作用。

  他那空荡荡的气脉里,开始有新的力量浮现,一点一点修复其气脉的损伤。

  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这些,也感受到那新出现的力量。

  然而,他心中的怒火,却烧的更加旺盛了,怨念如同毒素一样,源源不断的扩散。

  他没有乱喊乱叫,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他不想告诉别人,而是连那个侍奉他的侍女,都已经一整天没有进来过了。

  他现在也只有一个侍女来侍奉了。

  等到他再次见到其他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祸根,从来不只是一件事,就能埋下,就能深种的。

  ……

  余子清再也没有出去过,他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在。

  他也从怒火中烧的状态,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先全部化解掉丁卯纪年的灾难。

  或者说,杀穿丁卯纪年。

  有老羊,加上万魂幡内上千万的饿死鬼,还有一个大鬼,足够他做到这些了。

  那些饿死鬼不愿意轻易转化,大鬼也不愿意。

  因为他们万众一心,所有的力量汇聚,成就了大鬼。

  转化之后,便只是饿鬼了,而那大鬼也会失去力量。

  他们的怨气还没有化解掉。

  站在城头山,余子清跟老羊站在一起,他的身旁,竖立着一杆流动着黑光,鬼气森森的幡旗,其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饿”字。

  而城中,鬼物如洪流,绞杀而过,县守府已经被夷为平地,负隅顽抗的人,也快完蛋了。

  “老羊,你觉不觉得,我现在像是一个肆无忌惮的魔道中人?”

  老羊向着县守府衙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挺像的,而且大多数走偏的魔道,还有邪道,都没你现在这般肆无忌惮,你真的准备杀穿丁卯纪年么?”

  “不是我想杀穿,而是该死的人太多了。

  我之前只是随口说说,我以为那些粮商,早就去大乾或者大离了。

  我哪想得到,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去了大乾,却被吃干抹净。

  他们担心被其他人将他们吞掉,走投无路时,真的借助封印躲避了。

  活该他们被绞杀。”

  “等你化解掉丁卯纪年的所有灾难,必定会在外面引发变化的,哪怕你不把安史之书带出去也一样。”

  “所以,我准备剩下几个难点的,不全部化解掉。”

  正说着呢,余子清的心中微微一跳,赤猿的胸口,燃起了一丝小火苗,有一丝微弱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到赤猿的头顶的火焰里。

  咦?

  余子清微微一怔,细细感应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有些愕然。

  他之前随手种下的种子,到现在竟然都没有被驱逐掉。

  而且,竟然生根发芽了?

  怎么可能啊。

  一时之间,余子清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那颗种子发芽,可是需要很严苛的条件的,因为他给的力量不够,非常弱。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才能让那颗种子生根发芽。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才能让施老二满腔怒火。

  不过,这倒是意外之喜。

  起码可以验证一下,他想出来的新用法,到底会有什么效果。

  体内五个魔头秘法,凝聚出的五小只,一直只是在辅助修行的,余子清还很少将其当做秘法用。

  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魔头手段。

  也对,那本来就是魔头的秘法。

  只不过这秘法,早已经跟最初的样子没什么关系了,借助怒火之后,更是截然不同了。

  “接下来,你考虑过么?”老羊继续问道。

  “吴院首死了,他把我掳走,当时可是还有一个人在的,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而他死了,我却没死,等到我出去之后,必定会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要么,你就诈死吧,这方面你还是挺专业的,肯定能骗得过所有人。”

  “……”

  老羊一脸无语。

  “这么就算了,没用的,我死了,不是还有你么?”

  “那有人来问了,就实话实说吧。”

  “你的实话,的确能拖延一段时间,但是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的,他们肯定还会注意到你。”

  “等他们有功夫注意到我,也能腾出手来抓我再说吧。”

  三个月之后。

  余子清站在安史之书面前。

  其内的灾难已经化解掉三分之一了。

  而这三分之一里,几乎全部都是丁卯纪年的。

  丁卯纪年里残余的几个灾难,余子清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全部进去看了一眼,确认了一遍。

  的确都是真正的天灾。

  而那几个,余子清也给安史之书交代了,外面再来人,无论是谁,都给他们先丢进那几个灾难里。

  按照他们的力量和实力,越是不适合哪个灾难,就给他们丢进哪个里。

  安史之书之前既然能按照合适的灾难来选择,不合适的自然也能选择。

  余子清顺着石壁爬上来,外面依然安静,察看四周的痕迹,的确有人来过,却又走了。

  “大哥,我暂时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搜集点东西,再来给大哥补充点。”

  临走之前,例行告别,巨佬没有理他,也可能是觉得,这点屁事,不值得浪费一颗玉简专门回一句。

  余子清孤身一人,向着外面走去。

  坑人,也要撇清关系。

  哪有天天蹲在陷阱旁边盯着,看有没有人落入陷阱的猎手。

  走出了深渊裂缝,周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盯着。

  只是余子清这边刚走出来没多远,就见前方半山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凉亭。

  一个黑袍人坐在里面,自顾自的饮茶。

  余子清面沉似水,迈步向着凉亭走去。

  看到那人,哪怕那身黑袍毫无特色,也感应不到气息,仅凭细微的动作,余子清也能分辨出来,是老熟人了。

  余子清想要笑出来,就等他了。

  他不来,余子清也要想方设法的引他来。

  他不来,有些消息,自己怎么传递出去?

  总不能又把老宋拉出来溜溜吧。

  好吧,老宋这边的确是备选。

  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硬生生借助五小只的力量忍住了笑。

  “你在忍什么?”

  黑袍人问了一句。

  “我若不是打不过你,我现在就会出手杀了你。”

  “那你最好忍住了,你若是出手,我便没有留你一命的借口。”

  黑袍人端着茶杯,语气很平静。

  实际上,看到余子清,他就想转身就走。

  可惜,上一次他在余子清这问话,问的特别顺利。

  哪怕明知道,上一次是余子清故意告诉他们那些消息,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但其他人,依然觉得他到底是个元神境强者,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手段,才会让余子清如此配合。

  再者,一事不烦二主,他都来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好问话点。

  他压根就不想看到余子清,甚至都不想出现在余子清千里之内。

  每一次看到余子清,他都会感觉到,头顶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要了他的命。

  如今感觉到余子清似乎在压制着什么,甚至都明说了要是力量足够,就要弄死他。

  黑袍人也依然不敢出手……

  只是这个念头浮现,他就感觉到,头顶悬着的利剑,向下落了几分。

  “你不用对我有什么敌意,我说句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你。

  只是,我有不得不来见见你的理由而已。”

  比如,一件可以让他恢复速度加快的天材地宝。

  他元神的伤势太重,上次那一件天材地宝,只是愈合了元神,相当于缝好了伤口,实际上恢复,还早着呢。

  最近的情势,他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能有一件天材地宝拿到手,先恢复伤势,才是正经要紧的事。

  “我跟你们锦岚山,其实并无什么恩怨,你的怨气,也不应该针对我。”

  黑袍人难得好说话的时候,都是在余子清这。

  “你和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

  “算了,我知道你去了深渊,那只山羊妖呢?我只想问一些事,你们老实回答了,我立刻就走。”

  “死了。”

  余子清一挥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落在了地上。

  棺材之中,浓郁的死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外逸散。

  不等黑袍人再说什么,余子清便直接打开了棺材盖。

  里面的死气喷涌而出,老羊横躺在里面,身上的死气不断的溢出。

  “你想问他什么,你自己问吧。”

  黑袍人有些意外,看着余子清阴沉着脸,一副想要出手,却又无力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问话,最好加快点,头顶悬着的利剑,感觉又落下了一点点。

  这让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已经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再强硬点,管住自己的手,拒绝这种看起来简单的任务。

  黑袍人一挥手,贴心的将棺材盖盖上。

  “你不要把我跟那些人混作一谈,我跟他们并无多大关系。

  我只是来问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入封印,全死了。”

  “能具体点么?”

  “具体点?封印里有个九阶巅峰的大佬入魔,全部杀完了,仅此而已。”

  “你怎么活下来的?”

  “呵呵,你说我怎么活下来的,当然不是因为我强,只是因为我运气好,因为那大佬不愿为祸,用最后一点意识,自废道行。”

  黑袍人懂了。

  难怪没有再问“那大佬自废道行之后,你怎么出来的”,这种废话不需要再问了。

  余子清再怎么说,都是个修士,面对一个修为尽废的家伙,一只手就足够了。

  看着余子清这次的态度,跟上次截然不同。

  黑袍人觉得,他还是要好说话点为好,不能平白无故的替人背锅。

  “再说一次,我对你们锦岚山并无恶意,也跟你们锦岚山没有恩怨,我只是不得不来,问你几句话而已。

  你若是想要为他报仇,你应该去找别人。”

  黑袍人细细感应了一下,好像那危机感应稍稍减弱了一点。

  “我要是问这个别人是谁,你会说么?”

  “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会不会信?”

  “信,你堂堂元神境强者,何必用言语诓骗我这种小角色。”

  “有一个人,气息非常特别,虽然也是九阶,但你只要见到,就一定能有印象,阴冷渗人,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黑袍人说出这句话,立刻感觉到,头顶悬着的利刃,抬高了一大截。

  他就更加放心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连那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那人死不死,他是真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劫难,似乎在远去。

  黑袍人这般好说话,把余子清都整不会了。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黑袍人,就这么把队友卖了?

  黑袍人心中松了口气,他不懂为什么,但不重要,只要能把自己的劫难栽到别人头上,那是谁,他都不在意。

  “好了,我问完了。”

  黑袍人转身就走,本来还打算问问施家的人,但算了,施家那人,不配他在这里冒险多问一句。

  黑袍人不要那装逼用的凉亭,茶具也不要了。

  就这么飞走了。

  余子清愣在原地,好半晌没想明白为什么。

  思来想去,只能认为是那些人内部,也是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间说不定还有仇怨。

  那黑袍人说了好几次,他跟锦岚山没有恩怨,也没恶意。

  他好像,特别怕跟锦岚山牵扯上什么。

  上一次,他就是极为谨慎,这一次好像更夸张了。

  你一个元神境强者,面对我这个弱鸡,至于么?

  还是他是借自己之口,告诉锦岚山里的他认为有的强者?

  这些强者,可真是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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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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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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