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新十号也传来一模一样的消息。
余子清捋清楚这些事来龙去脉之后,颇有些啼笑皆非。
看来那颗蓝宝石的确非常重要,这些人似乎已经顾不得旁枝末节了,目的只是先找到那颗蓝宝石再说。
如此重要的东西,遗失于一个大妖装逼。
余子清特别不解,既然这般重要,为何会落在巨鲨大妖腹中?
还是从巨鲨大妖的肠子里掏出来的。
按照余子清的猜测,那巨鲨大妖自己,八成都不知道这个东西。
而且余子清还注意到,白水蛋们,费尽心思的去寻找,从巨鲨大妖最值钱的皮膜、骨骼、血液、内脏,到最不值钱的肉。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可以说是全部关注到了。
可是也没有一個人关注到巨鲨大妖的那泡屎。
的确,往日里,这个东西的确没什么价值,而且污染性很高。
只有在广袤无垠的大海里,才能化去这种污染,弥散开的范围大了,时间长了,才会有其他各种生灵,去将其处理掉。
陆地上,没有一个地方,能承受得住如此的污染。
如此巨大的巨兽,在陆地上生活十年,就能毁掉一大片范围。
而且陆地上的资源,也不可能供得起这种巨兽的进食需求。
所以,余子清推测,那些白水蛋,向着东海传递出仙草的消息。
还悄悄的散播了扒皮大佬不在的消息。
引得东海的大妖来到陆地附近,就是为了引这个巨鲨大妖来。
他们可能只是确认,或者是中途才确认,东西是在巨鲨大妖体内。
不然的话,没有道理他们不亲自去拿。
易地而处,若是余子清想要拿回如此重要的东西,哪怕花费数年,甚至十数年,冒着风险,那也要亲自去深海将其带回来。
借一个海中大妖来运货,中途的确安全。
这种级别的巨兽大妖,在海中基本上很难死掉的,哪怕遇到其他强敌大妖,顶多也就是落败。
海中强者的生存规则,哪怕你在一场搏杀之中赢了,你只要受伤太重,那么也有不小的概率会死在后面。
普通的海中生灵,受伤流血,都会引来遥远的敌人,这些强大的海族也一样。
受伤太重,就会引来觊觎。
就像那头巨鲨大妖的尸身,在人族这边乃是极好的顶尖资源,在海中也一样。
来搏杀的风险远低于收益的时候,有的是强大的大妖会压制不住贪念。
这种生存方式,已经渗入血脉之中。
只不过余子清还是觉得,这种不受控制的风险反而更大。
那些白水蛋应该不会故意这么做的。
他还是更倾向于,白水蛋其实也才知道没多久。
但这又有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如何神通广大到,能在巨鲨大妖还活着的时候,巨鲨大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巨鲨大妖体内有那颗蓝宝石。
普通白水蛋肯定没有这种本事,所以,只可能是那个假发白水蛋。
再继续往前推。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假发白水蛋又能察觉到那个东西的行踪。
为什么不早点去夺回来?
余子清不信白水蛋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搞不定一个巨鲨大妖。
哪怕去深海,有心算无心,成功几率也不小。
所以,假发白水蛋应该也是才察觉到没多久。
他为什么会才察觉到,那必定是有变化,才能让其察觉到。
巨鲨大妖那边,估计没有什么变化,这东西估计都在巨鲨大妖体内存留很久了。
而且八成是拉不出来的,不然,早就被排出去了。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时时刻刻都被泡在巨鲨大妖的肠子里,才能在以前屏蔽掉所有的感应。
那变化,要么是出在蓝宝石上,要么是出在假发白水蛋身上。
余子清觉得自己只是看,应该不算变化,因为只是看,根本没法激发蓝宝石任何神妙。
唯一激发蓝宝石玄妙的方法,是用巫双格的混元金斗,去汲取秽气和毒素的时候,引发了蓝宝石的反抗。
这算是比较明显的一次变化。
若是变化在假发白水蛋身上,最大的一次变化,便是道的相碰,那变化比之天崩地裂还要激烈的多。
新十号上一次说,他要去采购巨鲨大妖的硬骨,那个时候,余子清还没见到巨鲨大妖呢。
事后来想,才想到那巨鲨大妖的硬骨,跟那泡屎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都是巨鲨大妖体内屏蔽性最强的地方。
只是屏蔽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一个是靠着强硬,硬实力,将波动什么的统统都隔绝掉。
一个是靠着浓重的秽气,纯粹的特性去污染,去干扰,结果就是被屏蔽。
一个九阶大妖的积年老屎,那威能的确不容小觑。
只是很显然,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东西。
直接去采购唯一有嫌疑的硬骨,那的确没什么毛病了。
推演到这里,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些人脱离普通人的范畴太久了,久到他们自己恐怕都忘了,生灵是要吃喝拉撒的。
纵然是海中的巨兽大妖,不吃东西,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也未必会饿死,可它们却还是保持着固定的习性:进食。
这些人是在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巨鲨大妖一直在东海游曳,趁着扒皮大佬不在,闹腾的很厉害。
估计那些白水蛋也没打算调动力量去围杀巨鲨大妖。
静静的等着,要么等到大离将巨鲨大妖干掉,再去收购价值算不上顶尖的硬骨,这个方法很安全,又有大离东部的奇光商号在,收购应该也不难。
要么就等着巨鲨大妖退入深海再说。
所以,那就是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巨鲨大妖可能已经在东海了。
他们压根没有机会和时间,调动力量,去深海猎杀巨鲨大妖。
如此大概就可以确定大概时间。
就是在他以三道殴打假发白水蛋的道时,产生的激烈碰撞,引发的一系列反应,才让假发白水蛋察觉到了这个东西的位置。
那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道的碰撞,能牵动的,必定是相关的。
没道理那家伙在被群殴的时候,可以忽然开挂上头,感应到几万里之外王寡妇的嫁妆丢失在哪了。
顶多是上头了之后,以最激烈的方式,牵动了相关的东西,引起共鸣,他才感应到。
所以,这颗蓝宝石,跟假发白水蛋有密切相关。
如此的话,他们这般重视,那也就正常了。
还有很大可能,这东西可以帮假发白水蛋恢复。
反正肯定很重要就是了。
按照老羊的说法,那颗蓝宝石内的一切,所代表的段位,在余子清理解,类比放到数学上,估计得是一个人解决了七大猜想的级别。
在符文这一方面,超出正常天花板至少一两个级别的巨巨佬。
余子清准备暂时将蓝宝石的事,直接抛之脑后,权当没见过。
慢慢拖着。
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就等着天天被疯狗追着咬吧。
他实在是太烦那些白水蛋了。
简直天生跟他不对付。
就像新十号,他换上了十号的阴影魔眼球,换上了十号的面具,若是不知道的人,压根没法分辨出来他是谁。
哪怕他再有本事,能通过过往的痕迹,查到十号最初的身份,知晓其真名等一切。
可是真见面了,欸,我是新十号,不是十号。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还是拔不了剑。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白水蛋,要是到假发白水蛋,除了引道强行碰撞镇压,余子清压根就没指望能拔剑。
余子清不用去查,就可以非常确定,他绝对不可能查到假发白水蛋的过往,什么都别想查出来。
就像谁也别想查到余子清曾经吹空调吃西瓜的经历。
只是易地而处,稍稍一想,余子清就觉得头大。
先别管假发白水蛋这种顶尖存在了,先想想,若是敌人是某个强大的白水蛋,要怎么才能干掉对方。
正在余子清瞎琢磨的时候,七楼戒指里传来呼唤。
余子清闭上眼睛进入其中,来到七楼,就见老宋所在一号的位置上。
“怎么了?”
“你上次要查的事情,先查出来的一部分。”
“这么快么?”
“只是繁琐了点而已,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老宋不以为意,对于锦衣卫来说,难度的确不高,因为这里都有完整的资料。
“十几年前,到二三十年之间,覆灭的宗门、家族等等势力里,势力稍稍强一点的。
大乾只有一个安家,而其他地方,我也查了,都是十年之内的,就忽略掉了。
再加上,曾经有家族重要成员,不是死于意外,也非死于争斗或者寿终正寝,而是直接被明正典刑的。
那最符合这个条件的,就是安家。
你当时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家。
只是还是去查一查,确认了一下而已。”
“你当时就知道了?”
“嘿,因为安家的人犯事,死在我手里的,不重要的成员多了去了。
最重要的一个成员,是当年安家老家主的亲儿子。
老家主老来得子,极为宠溺,加之其聪慧过人,又是当代家主的亲弟弟。
其实就是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老家主公开表示过,下一任家主之位,就是他。
只可惜,当代家主自然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任,他的儿子里有的是优秀的成员。
当代家主的儿子们,自然也不愿意这位同龄小叔来争。
闹的不可开交,闹出过不少事,也闹出过不少笑话。”
老宋说着这停了一下,余子清听老宋的语气,似是颇有些得意这件事。
想到老宋当年的处境,还能让安家吃这么大一个血亏,那的确是挺难的。
所以他贴心的捧哏,问了一句。
“以你当年的处境,你是怎么把他送到刑场的?”
“嘿嘿……”老宋嘿嘿一笑。
“因为那小子自小就被宠坏了,予取予求,傲气的很,就是个坏种。
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这小子当年在一次诗会上,看上了一位郡主,你猜怎么着?
这家伙一听是郡主,也不认识,还以为是某个继承了父辈名号闲散王爷府里的人。
这种人一代代下来,多了去了,都是一个比一个老实,也没什么权利。
所以那小子便如往日一般肆无忌惮,直接将人掳入玉辇之中。
然后当时就有我的人发现了,立刻汇报过来,我心一横,就去抓了个现形。
你猜怎么着,这位郡主,是乾皇极少数还活着的亲弟弟的孙女。
那位大爷一不结党,二不贪利,深居浅出,这次被气的直接出关,没去找安家麻烦。
还是忍着,直接在朝会上老泪纵横。
你能想象么?
乾皇当时脸面就挂不住了。
根本不用怎么审,也没人敢扯后腿,顺利定罪,斩刑,神形俱灭。
顺带着跟着一起被杀的,还有好几十个人。
没牵连扩大,一是因为安家家主亲自登门致歉,二是那位大爷的身份特殊,不想扩大,也不想过分,给乾皇留颜面,就说按着法典来就行。
那是最近两百年,杀一个人杀的最痛快,最顺畅的一次。
可惜事后,安家还是跟疯狗似的,时不时的攀咬我。
他们家出了一个御史,最多的时候,一天参了我八个帖子。
简直就疯狗。
我最近一百多年,每次看到安家的疯狗,都安慰自己,把人家下任家主都给宰了,难道还不准人家狗叫两声。
随他们去吧。
可惜,后来安家覆灭,我基本没怎么插手,压根轮不到我。
他们得罪人太多了,简直比我得罪的人都多,也是真本事。”
余子清听着老宋吹牛逼吹的开心,犹豫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说了老宋难得的开心事,怕是就会没了。
以后想起来,恐怕都会不怎么高兴。
新十号说,十几年前,白水蛋组织里的六号白水蛋,被找了个由头弄死了。
按照余子清的推测,这个六号白水蛋背后的势力,应该是被覆灭了,或者没有利用价值了。
如今还真对上了一个。
“我说,我有些话,要是告诉你了,你恐怕就不会这么开心了,你觉得我要说么?”
余子清先问了问老宋的意见。
老宋的笑声止住,轻叹一声。
“你都这么问了,就说吧。”
“我要说,当年被斩的那个人,可能不是正主,你信不?”
“绝无可能,明正典刑,行刑之前,必须要验明正身。
验脸,验身,验神魂,全部符合,才能行刑。
替换死囚,乃是堪比劫法场的重罪,被发现了便是死罪,祸遗家族,举家都得下狱。
若是性质恶劣,还有可能夷三族。
安家哪来的本事,为了一个后辈,让所有人跟着冒如此大的风险。”
老宋说的很自信,余子清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稍安勿躁。xbiquyue.com
“嘿,他们不必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冒险。
只需要买通验证的人,甚至可能只需要买通验证神魂的那个人就足够了。
当年的事后,参与这件事的人,有谁暴毙了么?”
宋承越心里一个咯噔。
“当年验证神魂的人,是锦衣卫的人,他几个月之后,出任务失败,死在了外面,死无全尸。”
锦衣卫暴毙,自然是要查的,但结果没有任何疑点。
就是抓捕的时候,犯人抵死反抗,偷袭将其击杀。
后面还查到,当年这个锦衣卫,贪了不少财货。
但锦衣卫么,只要不过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抄家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有点汤喝,这种事,就算是乾皇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
不然的话,真指望那点俸禄,让下面真正办事的人去玩命么。
就算是玩命,那也得有实力作为基础啊。
没有资源,怎么提升实力。
只是当年那个锦衣卫,贪的有点太多了,就算遗留给家里人的,都特别多。
但人死了,还是因公殉职,这事也就被宋承越按了下去。
本来是帮人查事情,现在查到自己头上了,老宋就没心情笑了。
“怎么回事?”
“无面人知道么?”
“大震的无面人?”
“不是,就是字面意思上,没有脸的人。”
“大震不是早就废弃了这种法门么?”
“是另外的人,我跟他们意外有了点接触,有一点小恩怨,所以尽早做准备。
我发现这些家伙隐藏的很深,而且发现,他们补充成员的方法,好像就是这些死囚。
死囚变成无脸人之后,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记得曾经的经历,只记得曾经学到的东西,掌握的能力。
他们会利用这些死囚,间接牵动那死囚背后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
但若是其身后的力量覆灭,死囚自然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会被毁灭。
所以,我推测的,其中一个被弄死的无脸人,就是当年安家的那个人。
当然,我只是推测,纯推测,毫无证据可言。”
余子清着重提醒了一下。
宋承越颇为无语,这还推测什么啊。
真以为锦衣卫办案全部都讲证据?
那得把他们全部累死,也抓不了几个人。
除非直接抓现行,否则都别办案了。
话说到这,宋承越也明白,八九不离十了,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十年内覆灭的势力,名单有么?”
“有,东海四个,大离一个,大震一个,大乾一个,这些至少都是有些实力的。
要么财力雄厚,要么是根基稳固,有些曾经还有九阶坐镇。
更弱的,那就太多了,小门小派小家族,每年都有不少,但这些,应该都跟你要的事情扯不上关系。
这几个,都是曾经有门人犯错,被明正典刑的。
长远的看,其实这天下各个宗门家族,大部分家里都出过这种货色。”
宋承越一挥手,列出一个名单。
余子清记下名单,想了想,决定给那些白水蛋找点麻烦。
“最近这些年,那些白水蛋损失应该挺大的。
尤其是能出门办事,独当一面的白水蛋,据我所知,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我猜啊,纯推测,他们可能会要补充人员了。”
“我明白了。”老宋点了点头。
离开七楼戒指,刚才听说人都死了,似乎便不在意的宋承越。
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桌子。
打开抽屉之后,拿出一大堆记载,仔细查阅了起来。
桌子上浮现出一张脸,桌子妖怪撇着嘴斜了一眼宋承越。
“莪说,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看这些东西。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看点开心的解解闷?
还是你就这么点得意的事了?
寒碜不寒碜?”
“不是,这次是有正事。”宋承越面色平静,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
余子清想的不错,老宋只要想起来,当年他的得意之作,这么多年的解压之事。
其实是被人给耍了,那他真的开心不起来了。
他要查清楚。
当年的事,涉及到的所有办案人员,一个一个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当年手持法宝,验证神魂的人,横死了。
而验证正身的人,到现在还没死,还在锦衣卫里当差呢。
而且是个不出外勤的锦衣卫,危险没有那么高,活得好好的。
晋升等,一切都没有问题。
所有的记录,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就是个最普通的锦衣卫,大贪不敢,大罪不沾,小贪淡个嘴。
顶多也就是用的法宝,报废的快了点。
但这都是正常操作,那点小钱,他这个指挥使,都是当做发补贴,根本不会在意。
他没事了还会顺一两件法宝把玩呢。
比如上次,借给余子清的销魂刀,早八百年就已经报损了,压根就没打算要,丢不起那人。
宋承越再次调出验神魂那个锦衣卫的档案。
顺着当年的案子,继续追查。
其实已经没法查了。
当年他一念之仁,对于殉职的锦衣卫都很宽容,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去挖人家的过错。
所以,当时这事就封存了,压根没继续查,现在想查也没法查了。
如今再看,曾经明明白白的事情,性质就变了。
宋承越暗叹一声。
那些人对他可真是够了解的,知道他会怎么做,压根不害怕他查出来什么。
因为,他为了照顾衙门里已故的弟兄,不让其妻儿老母受到牵连,只是贪,他肯定不会往下查,也不会让人往下查。
毕竟,说出去了,变成了宋承越不当人,人家刚殉职,你就去夺人家家里的财产。
这事没法干的。
他继续察看其他锦衣卫殉职的案子。
所有干过验证神魂这一步工作,又殉职的锦衣卫。
往前几百年,都没有太多。
干这个活的,大都不是出外勤的人,风险没有那么高,但收益自然也没有那么高。
所以这人数就更少了。
顺着找了找,又找出来三个。
调出卷宗一看,宋承越都气笑了。
三个卷宗,全部都是没什么问题,死的也没有什么疑点。
但是三个人,全部都是在死后,追查其死亡的时候,发现他们贪的有点多。
按照规矩,贪得多的,是要追回赃款,贪的宝物资源,都要追回。
其家里人,都要受到牵连。
其中一个人,家中只剩下两个孩子,全部都送到了宗门。
供应俩孩子的修行,还有各种人情世故,花费不菲。
还有一个,一大家子就靠其一个人撑着,顶梁柱垮了,一大家子都处于危险之中了。
最后一个,剩下个遗孀带着五个孩子,还有俩小的,还不会走路。
遇到这种情况,宋承越怎么办,他不可能真的铁面无私,公事公办了。
他公事公办,铁面无私了,以后谁还给他效力。
所以处理方法跟以前一样,到此为止。
甚至还得暗中照拂一下,省的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这种事在锦衣卫里,不是太少见,只是个大贪和小贪的区别。
毕竟,有权有势有后台,谁疯了来锦衣卫里出外勤。
正儿八经出外勤,真正干活的,甚少有什么大家族的人。
只是此刻,回头再看,宋承越就觉得,那些人都不会换个套路么。
一个套路,可能玩了四次。
耍了他四次。
这怎么还开心的起来。
宋承越黑着脸坐在那,开始调出那三个人,曾经经手过的案子。
第一个人,在一年之内,担任验神魂任务的案子,就一个,而且案子结束当月,这个人就死了。
第二个,一年内,验神魂了两次,一个是在死前俩月,一个是在死前四个月。
第三个人,死前一年内,也是只有一次,在其死前当月内。
对应的四个死囚,其中俩,问题应该不大。
一个死囚没什么背景,只是实力有七阶。
一个不但没背景,实力也不强,被如此处死,只是因为是个祸害凡人的邪道。
最后俩死囚,一个死囚,是大乾卞氏的人。
当今大乾礼部尚书,便是卞氏的人,卞氏族人在朝中,根深蒂固,门徒众多。
死的人,也是当年的卞氏嫡系。
幸好当时这案子不是锦衣卫办的,锦衣卫只是督刑。
第二个死囚,是却言宗的真传弟子。
却言宗乃是大乾境内大派,门内明面上,都有三个九阶坐镇,底蕴深厚。
一个九阶三劫,两个一劫。
这种实力,放在大乾也是顶尖。
当年这位掌门真传,胆大包天,下死手杀了一位当朝四品大员,还被抓了现形。
这事谁也不敢说什么。
朝廷对于宗门的态度,一直都是你老实着,那朝廷不会动你。
但是你要是挑战朝廷的威严,那便试试朝廷会不会去踏平你的山门。
这种头是肯定不能开的,所以乾皇亲自下令,抓到了就弄死。
不但弄死那个真传,还得去问责却言宗。
最后还是太子帮忙劝了两句,却言宗态度也很端正。
不但将那真传逐出师门,还公开说,全力维护神朝秩序,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后面还主动上供了不少东西,添加了贡品,派高手来神朝效力等一系列措施,再加上低调了一些年,这事才算是过去。
当时但凡却言宗敢嘴硬两句,大军立刻就会杀到却言宗山门。
当年宋承越可是等着看热闹等了好多天,都做好去给却言宗一个深刻教训的准备了。
最后却不了了之,只死了一个真传。
宋承越越看这俩死囚就越是符合条件。
一,俩死囚背后靠山都挺强。
身份都不低,而且都很受宠。
实力也不错,能力也不错。
二,当年验神魂的人,都死了,为了不让他宋承越查,一个套路用好几次。
还有一点,卞氏支持的是二皇子,而且一直都是支持着二皇子,二皇子的妃子里,就有卞氏嫡系成员。
却言宗支持的是太子。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在当年的事之后,才悄悄的开始支持太子。
不吭声,却有力出力。
若这些事都跟他想的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有俩白水蛋。
一个背后是卞氏,再到二皇子。
一个背后是却言宗,再到太子。
说不定暗地里,已经构建出一张大网了。
宋承越面色发黑,他才不管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背后有什么肮脏交易。
但是把他当猴耍,还用同一招来把他当猴耍。
这事就没法忍了。
只是想想,那些人私下里谈论起来,欢快的笑声。
而他却还得意当年的一个案子,甚至不少人都知道这事。
宋承越就有些咬牙切齿。
他悄悄将这俩案子收起来。
现在不是锦岚山跟这些人有小恩怨,他也不是在帮锦岚山。
而是他也跟这些人有恩怨了。
这就是个大坑,这些是若是捅出来,他宋承越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毕竟,几个锦衣卫殉职之后,都是他拍板决定的,不用继续查了。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想让他去死,这就是刀子。
他想起余子清说的那句话,这些人最近可能要补充人手了。
他便有了主意。
以前的案子,纵然是想翻出来,那也不能直接翻。
翻出来绝对会有人,让事情开始牵扯到两位皇子身上。
越闹越大,最后乾皇出面,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到此为止。
所以,只能等着,抓个现行。
他调看最近的各种卷宗,站在白水蛋的角度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目标。
看了好半晌之后,都没有找到有合适的目标。
他再拍了拍桌子,桌子妖怪,浮现出一张脸。
“宋承越,你到底想要找什么?没有了,别拍了,最近的卷宗都在这了。”
“没了?”
“锦衣卫这里没有了。”
“什么意思?”
“你想找最近要被处死的死囚,可不只是你锦衣卫里有,这几年军中的也有。”
“北面……”宋承越有些愕然,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好家伙,这些人敢伸手到北边跟大离交战的大军里?
“卷宗不在我这,你忘了,之前有一个玉圭频道里传播开来的,闹的沸沸扬扬的。
北方守军之中,一位被塞进去蹭功劳的中郎将,遇到大离大军,未战便弃城而逃。
这事闹的很大,朝廷上因为这事吵了好些天,你当时还在北边没回来。
本来到此也没什么,只是因为后来又因为前面的城池丢失,一口气丢了六座城池,战线左侧,被一口气突进了上千里。
乾皇震怒,直接下令将其处死。
太子想要求情,都被乾皇呵斥了一顿,让其滚回东宫反省。”
“这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军中之事,我从来不插手,能不闻不问最好,毕竟犯忌讳。”
“你想找的人,目前就这一个。
太子妃娘家的人,本来是安插进去,为了防止二皇子蛊惑,将大军彻底掌控。
顺便在为太子拉拢军中的人。
以前他们可很难有这种名正言顺插手的机会。
只是二皇子自然是防着他的,不给他立功的机会,也不让他冒险,就把他派到了战场边缘。
谁想到,大离就是从左边突进,他为了保持麾下战力,又怕二皇子拖延,不驰援,坑他。
所以直接不战而逃了,以至于左侧一败涂地。
偏偏二皇子这边,在他逃之前,就已经在驰援的路上了,谁也没法挑二皇子的刺,大局观是肯定没毛病的。
要不是二皇子驰援及时,就不是留左侧六城,而是十六城。
后来还夺回来三座,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这家伙,明明犯了大错,老实认错,朝堂上吵几天,他肯定死不了。
乾皇甚少因为吃败仗,就杀军中将领。
但他把朝堂里那套,带到了军中,攀咬二皇子,他就死定了。”
宋承越听完,看着桌子妖怪,左看右看。
“你今天怎么肯给我说这么多?”
“你如此上心一件事,这些天在这废寝忘食的查,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要查什么。”
“说不定能捅破天的大案。”宋承越笑的有些冷。
“那你最好快点了,二皇子在左线已经压过去了,夺回了第五座城了,说是要在夺回第六座城的时候,将其在他本应该守着的城处死。
大离左线突进下来,其他地方没跟上,他们肯定不会死守城池的,二皇子夺回城池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估计下个月,那个人就得死了。
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你确定你要捅破天么?”
“本来不确定,现在听你说完,我觉得去看看,没什么问题。”
“你可别把自己给坑死了,你死了,那这里可太无趣了。”
“放心。”
宋承越没有去过多关注这件事,军中之事,能不闻不问最好,做好他的本分就行。
现在发现了大案,悄悄去捅破,那也是锦衣卫的本分。
正常的忙了十来天之后,宋承越离开了都城。
继续直奔北方前线而去。
因为,二皇子,又遭遇了刺杀。
虽然此刻连二皇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但宋承越有了北上的理由。
应该能赶上行刑。
飞在半途的时候,宋承越坐在飞舟里,联系了余子清。
“一个月内,前线军中,有一个中郎将,就会被处死,他是太子妃的娘家哥。”
“太子的大舅子?”
余子清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老宋这肯定是查到什么了。
“你要去监刑?”
“只要二皇子在,我肯定也是在场的。”
“你可悠着点吧,别当出头鸟,你这个身份,也不适合当出头鸟。”余子清赶紧劝了两句。
“我查了,发现那些人可能用同样的手段,耍了我好几次!”
宋承越咬牙切齿的将事情说了一下。
余子清没敢笑,大概也明白了,老宋为何忽然火气这么大。
要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的善心耍他,他火气比老宋还要大。
老宋可不是什么大善人,难得仁义了点,却被人套路,他肯定没法忍。
“你想好了么?你不亲自出手,怎么捅出去?”
“只要我在场,哪怕案子不是我查的,那么行刑的时候,验明正身的活,就一定有我的人参与,尤其是验神魂这一步,肯定是我的人。”
“你可千万别当出头鸟。”
“放心,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
二皇子十来年不在朝堂,朝堂局势对他很不利。
而且前线战局失利,他在军中竖立威信的想法,也不是多么顺利。
朝堂上,不只是太子在明里暗里的打压二皇子的人,其他皇子也在落井下石。
我对那位陛下可太了解了,他如今如此重用我,就是想接下来我再干几百年,维持着现在的样子。
陛下一直没去闭关,如今的朝堂局势,肯定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到时候若是抓到现形,太子肯定会被人攻讦,二皇子也能扳回一局。
又会回到,几个皇子夺嫡,太子和二皇子最强的局面。
如此大局继续稳固个几百年,问题不大。
太子其实已经被陛下呵斥过了,令其在东宫反省。
我只是再给陛下递一个借口而已。
为人臣子,此乃本分。
至于报复一下那些无脸人,纯属顺便。”
老宋说的义正言辞,乍一看,挺像是为君分忧的大忠臣,思君之所思,行君之所想。
余子清稍稍一想,竟然觉得没什么毛病。
这好像……好像的确是大乾最大的鹰犬,应该干的事情。
余子清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你说那些人,招惹老宋干什么……
还是用同一个套路,把老宋当猴耍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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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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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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