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啊,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先贤。”
第一画像语气里带着敬重。
“这位先贤,与文君一样,都是曾经古老的时代里,被称之为君的人族顶尖强者。
我不动仙朝能建立,便是受了数位先贤的君之遗泽。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圣山。
甚至是,见过圣山了吧?”
“圣山之内的不祥和污染,都已经没有了。”
此话一出,那一张张画像上的人,全部愣住了。
诸葛宝林的画像更是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有了?这……这如何没有的?”
话音落下,诸葛宝林立刻改口。
“是我多嘴了,阁下不用回答我们任何问题。
我只是……只是实在难以置信。
婉君真的让圣山出世了,不,婉君就算有希望,也不会这么快……”
“你能闭上你的臭嘴不?”一旁挂着的诸葛云时忍不住,怼了诸葛宝林一句。
诸葛宝林立刻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但那些画像,全部都是惊疑不定。
现在他们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余子清能进入到这里。
圣山的不祥与污染,肯定就是这位不知道以什么方法祛除掉的。
而做到了这点,不动仙朝是根本没什么可以回报的了,来到这里,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你们既然承受了君之遗泽,还给婉君如此起名,也是故意的吧?”余子清有些好奇。
他从第一次知道婉君的名字开始,他就在好奇这件事了。
尤其是姬慎他们在称呼的时候,也都只称呼婉君,甚少会带上诸葛之姓。
若是不知道君之名,倒还好说,这个名字肯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但在知道君之名,还受了君之遗泽的情况下,还这么起名,那肯定是有特别的意义。
诸葛云时唏嘘一声,叹道。
“婉君已经是最后一个,有希望让圣山真正出世的人了。
她的名字,代表着我们所有人的期盼。
在我们这里,这个名字便是像是君,靠近君的意思。
我等可不会自大到自封一个君,我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婉君命运坎坷,无论我们如何注意,如何警惕。
她却还是免不了入邪,甚至还免不了入魔了。
我们曾经发现过一些被篡改的东西,化作了现实。
看似跟婉君并无什么联系,但在这里,我们却能串联起那些联系。
是有人在篡改,外面记录的一些历史,跟我们知道的,都有差别。
只是我们无法找到最初的篡改在哪里,只能找到结果被篡改的地方。
所以,按照我们的推测,所有的篡改都不可能是直接在结果这里开始的。
我们试图追寻,但是我们没法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所有不起眼的地方。
如此,便无法追朔到开端。
但经过无数年的积累,我们的记载和积累,已经到了极其庞大的程度。
我们大概推测出来,婉君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因为再往后,必定是积累的阻碍越来越强,后续的成功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再加上有力量刻意阻止,我们可以确定,以后都不会再成功了。
这无数年来,所有承载圣山的诸葛氏族人,也唯有婉君一人,成功突破到了九阶。
在那段时间,婉君已经入邪,又入魔,压制都已经极为艰难。
但是,她却神奇的突破了。
那个时候,我们就确定一件事,阻碍的力量,肯定是消失了。
至少在那段时间,消失了。
因为后来,肯定是又出现了,诸葛宝林有一次进来,就新发现了被篡改的东西。”
“什么时候?”余子清神情一动,问了一句。
“三百年前到一百五十年前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啊……”
余子清不由的想的有点多了,这时间段,正好就卡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后。
实力越强,知道的越多了之后,余子清才越是能明白,饿鬼出现代表着什么。
若是这些画像说的是真的,连不动仙朝的圣山,都会有某种力量去阻止,那么饿鬼的出现,是十成十的会有。
而且那种力量,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饿鬼的出现。
篡改了记载,并让其化为现实。
余子清当然信有这种力量。
要说大兑的真言宝术,其实也有类似的力量。
就像大兑的封印术,其实就等同于在灾难出现,无法接住的时候,强行篡改了灾难带来的结果。
只要不被化解,灾难就永远存在于封印里,对于正常的世界来说,灾难就等同于消失了。
灾难所带来的结果,被强行固定了。
只要大兑还在,还真的可以这么说。
若是大兑彻底消失,分崩离析,彻底覆灭,被封印的灾难会如何,那就不确定了。
不过余子清倒是不担心现在有谁能篡改了饿鬼的出现。
饿鬼道出现的那一刻,就永远不可能消失了。
如同亘古存在的真理,便是现世毁灭,这真理也不会消失。
有朝一日,便是余子清真的陨落,饿鬼道也一定还在。
顺着这些往下想的时候,余子清就不由的想到了元君、文君这些人。
邪君这种估计都算是君字辈里垫底的家伙,都没有彻底湮灭,那几位是真的彻底陨落了么?
“那段时间,出现的最大的事,便是饿鬼出现了。”诸葛云时补上了余子清的话。
说着,诸葛云时还斜了诸葛宝林一眼。
诸葛宝林一言不发,眸光低垂。
“说说圣山吧。”
“圣山最初的时候,其实只是一座普通禁地。
初代在那里悟道,修成了浩然之气。
也发现了那里的异样,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浩然之气的开道之人?”
“不是,浩然之气本来就有了,开道者,名为邪君。”
“邪君?!”余子清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怎么又扯到邪君了,虽然他早有预料,这边肯定是跟邪君有点关系。
但没想到,这关系能这么深。
那第一画像听到余子清这般震惊,不由的解释道。
“其实邪君虽然是邪道的开创者,但最初的邪道,的确不是现在这样的。
乃是邪君遭人暗算,整个邪道被人污染侵蚀,才让邪道变成如今这般。
邪君惊才绝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未曾认输。
他在意识被扭曲,邪道被扭曲之时,顺势借了那些力量,另开一道。
便是如今的浩然之道,与邪道天生对立。
若非邪道的开创者亲自来做这些,何人能创出天克邪道的浩然之道?”
余子清总觉得有些荒谬,却无言以对。
他作为开道者,自然是清楚这个逻辑的确没什么问题。
只有开道者,才最是能从根子上了解本道,若是想再开创一个天克本道的新道,的确没有比邪君自己更合适的人了。
“那怎么跟圣山扯上关系的?还跟元君有关系?”
“不止是跟元君有关系,还跟文君有关系,甚至还有另外一位我们不知道名号的先贤。
以我们从圣山了解到的事情,当年邪君为了避免酿成大祸,远遁虚空。
他在虚空之中,以邪道为基础,创出了浩然之道。
他以自己对付自己,最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
只知道,邪君肉身崩解,神魂崩灭,意识崩碎,湮灭了大半。
创出浩然之道那一部分意识,已经彻底湮灭,但浩然之道出现了,便不会消失。
此后便有元君,不知以何等大神通,凝浩然之道的种子,化作圣山。
圣山坠落,便等同于浩然之道坠入到了现世。
给现世所有人修行浩然之道开启了可能。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开启了可能,只是没有法门,也从未有人修成过。
除非是有人,能有邪君三成天资,才能靠自己踏上这条路,披荆斩棘,真正为后面的人开了一条可以走的路。
那时候,初代得了一份文君手书,名为蒙学。
他以此为媒介,日日诵读,明悟己身,明悟真意。
这才误打误撞,在无法门,无人修成的时候,在胸中养出了第一口浩然之气。
从此之后,这便是所有稷下学宫的学子,入门的第一步。
必须要靠自己,在胸中养出第一口浩然之气。
心不正者,心不定者,邪念滋生者,纵然是阅书无数,学识过人,也定然是无法养出这第一口浩然之气。
而只要能养出这第一口浩然之气,便一定是站在邪道的对立面。
靠法门来修行,得到浩然之气,而非去壮大那第一口自己养出的浩然之气,天生就要矮一头。毣趣閱
所以,稷下学宫招收新学子,向来都只招收凡人。”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要养出自己的圣山。”余子清这下理解了。
他拱了拱手,表示敬佩。
他现在是真的高看了不动仙朝一眼了。
没有像四神朝一眼承字,没有宝术其实都是次要的,换句话说,不动仙朝的气运不够。
但明明气运不够,却还是建起了仙朝,而且有国运,有类似的神朝之力,也有体系下的法宝。
甚至还能结合浩然之道,延续出一种人才筛选的可持续路子。
便是圣山这个所有浩然之道修士心中的图腾,竟然都是要靠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一点一点的养出来。
至于法门,也都是这些人一代又一代的总结,一点一点的完善,从无到有。
别看最难的开道,已经有人做了,后续就简单了。
饿鬼道现在也早就开了,怎么外面不见一个外人,有能力踏上饿鬼道的修行。
余子清的饿鬼道可是大道,便如炼气之道一样,无论是谁,都可以走这条路,不局限于人、妖、鬼……
不动仙朝这些家伙,一代一代,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那是真的厉害。
而且,他们还能利用没有承字这种劣势情况,化作他们的优势,悄咪咪的做很多四神朝这边不太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不提诸神那等傲慢到极致的家伙,便是余子清自己,在知道不动仙朝根本没有承载什么字的时候,其实多少也不是太在乎这边了。
仿佛,不动大陆这边,就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地带。
想到那座白土山峰落入道庭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些破碎的信息。
余子清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
元君陨落的时候,承载着坤字,分而划之,每一部分都有其独特的作用。
便如这白土,他在四神朝那边,几乎都见不到,偶有出现,其实还不够养盆花,对比下那巍峨圣山,约等于无。
而这个圣山从虚空坠落,轰开的便是现世之人,可以修行浩然之道的可能。
若是没有这个圣山,怕是邪君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好不容易开创出来的浩然之道,怕是也仅仅只是开了道,却根本无人能踏足。
他感应了一下道庭,道庭的西面,演化还在继续。
那看似不多的一座山峰,在这里不断翻滚演化,有种从无话有的奇特感,而且还后来居上,此刻西面白土所化的范围,已经仅次于北方的黑土地了。
而且,白土这边也是唯一有地势变化的,白土中央以一座山。
其他地方,哪怕是数量最庞大的黑土,也是一马平川,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有一个更特殊的地方,盘踞在他双肺的银鹰,到现在都还没落入到道庭之中,似是在等待这西面的白土演化完成。
余子清不禁大胆猜测,西面这白土里,就蕴含着元君当时分化而出的那五份的一种真意。
仔细想想,五色土能种植天材地宝,甚至连仙草都能用得上,这本身就很特殊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一些元君的事情,就是因为他开始有点发愁,若只是汇聚五色土,汇聚道庭,构建道庭根基,那倒也罢了。
但若是在汇聚五色土的时候,汇聚了五色土的真意,那岂不是要重聚坤字了。
他已经承了兑字,这还是因为有大兑神朝,他才能轻松承载。
若是真的再来一个坤字,岂不是他要独自承载一字?
当年独自承载一字的人,唯独山君还活着,而且就算是强如山君,也依然只能一人承载一字。
但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好像还真的是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承载坤字这条路上了。
思来想去,已经这样了,只能先继续按照原有的路走。
先凑够五色土,构建出道庭根基再说。
余子清待在这座密室里没有出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自然是要薅羊毛薅到底。
画像法门,学了,构建这座密室的方法,也要学。
密室门口的材料怎么弄的,也要弄清楚。
这里的所有典籍,甭管有用没用,统统都要先看一遍。
不让拓印,不让任何记录成文字的记载流出去,那就全部记录在脑子里。
至少这个画像,就特别实用,老羊怕是会喜欢的不得了。
反正这些画像都说了,不能留下文字记载,其中一些法门,若是想传授,那也只能口口相传。
至于他想学的东西,也可以请教这些画像,他们的一生,其实就是最珍贵的教材。
余子清躲在这边不愿意离开,另一边,老羊也躲在大阵里不出来。
一方面算是守株待兔,要是九念这个最大的兔子自然是最好,要是有不开眼的其他兔子,那老羊也乐得多一个素材。
他在里面双目发光,研究破碎的鳞片,然后再研究一下被镇压在这里的完好鳞片。
就跟余子清想的一样,老羊要一点一点的将其所蕴含的东西挖的干干净净。
每每挖出来一点,便会反哺到大阵里,稍稍改进一下大阵,让大阵的威能更强,对九念的针对性也更强。
九念怕是还不知道,他留下的鳞片,会给他自己埋下多大的祸端。
九念现在正忙着扇动深渊里的妖魔去冲击深渊裂谷。
他已经看到了能隐藏在众多妖魔之中,冲出深渊裂谷的希望。
这些天不断的试探,大概能确定了,镇守深渊裂谷的饿鬼数量虽然庞大,但是顶尖强者却少,没有大鬼。
一个九阶都没有。
而现在,他已经汇聚了深渊第一层、第二层等下面数层的大妖魔,这些大妖魔都是从深渊之中的天井里爬出来的。
仅仅大妖魔,便已经汇聚了足足三十多个。
他前些天甚至还想去忽悠一下那株嗜血魔花,一起来加入到这个庞大的队伍里。
可惜,那株嗜血魔花不识抬举,跟没有脑子似的,见人就攻击,不分种族,只要有活物踏足那里,将其引出来了,便会开始无差别攻击。
以九念的身份,都无法威压的住,无尽的血食,也无法诱惑,依然如同疯狗一样,九念只能认为那株嗜血魔花毫无灵智了。
而这边汇聚的大妖魔们,相互之间的矛盾,也快压不住了。
九念便准备再扇动一下,接下来就狮子搏兔尽全力,一股脑的压过去。
他就不信了,就这些日子交锋的结果来看,那边的力量能挡得住数十个大妖魔,加上难以计数的妖魔炮灰的冲击。
不需要后续有多大战果,只需要能冲出去,四散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在他们在这边准备的时候,深渊的荒漠里,嗜血魔花重新钻到了地下。
一些信息,以一种独特的,无人能够察觉到的,特有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传递到了锦岚山。
最后传递到那些魔植那里。
然后,还在学堂里当一个模范学生的蛇柳,卷着纸笔,奋笔疾书。
而后一边捏碎了几个余子清给的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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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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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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