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一群人从茂盛的山林中穿出,待看清前方的小院,双眼不由一亮,面上更是泛起狂喜。
“果然,这里是正气堂的一个隐秘据点。”
“周长老好手段!”
“大功一件!”
能找到正气堂的据点,对他们来说功劳不小。
更别提里面的人头,都是赏银。
军方对此给出的酬劳极其丰厚,甚至鼓励相互揭发,乃至于杀良冒功之事屡屡发生。
“唰!”
周甲落在附近,单手前挥:
“上!”
众人对视一眼,神情中隐隐有些惧意,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大吼一声,持盾之人率先前冲。
人未至,各种暗强先行笼罩院落。
火箭、惊怒、源术……
“轰!”
巨响声中,房倒屋塌,山石垒就的墙壁被生生轰出一个個大洞,显出内里奔逃的人影。
“杀!”
“崩!”
吼声与劲弩震颤声混杂在一起。
十几根儿臂粗细的弩箭从庭院内电闪而出,弩箭上复杂的纹路,表明它们不只是普通的劲弩。
而是加持了源术。
“轰!”
弩箭所过,爆裂四起。
坚硬的盾牌、冲杀的人群,瞬间倒下一批。
这些人可都是六品以上的武者!
他们能轻松做到力举千斤,肉身堪比钢筋铁骨,再加上披甲持盾,子弹扫射都未必能伤。
而今,就像是稻草一般四分五裂,身死当场。
“灵爆箭!”
“怎么可能?”
有人面露惊恐,甚至停下前冲的步伐。
灵爆箭是朝廷独有禁器,制作程序复杂,威力之强可威胁黑铁强者,除了朝廷亲军,外界几乎不会有流传。
而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正气堂里有朝廷的高人?
“愣着干什么?”
后方军队的人见状怒吼:
“上!”
“铮……”
刀剑出鞘,遥指众人。
其他人无法,只能紧咬牙关继续前冲,好在灵爆箭这种东西毕竟罕见,此地也不多。
眨眼功夫,就冲入庭院,喊杀声四起。
周甲立于人群之后,双眼微动,视线掠过战场,朝着院落后方看去,神情不显焦躁。
正气堂的这处据点有着不错的防御攻势,但面对众人的围攻,坚持没有多久就显溃败之势。
“狗贼!”
眼见不支,一道黑影从暗处扑来,口中更是大喝:
“尔等纳命来!”
黑影势如电闪,双掌连环,场中寒风四起,在其掌下,坚硬的钢铁瞬间就化作铁粉。
“彭!”
“彭彭!”
数道人影与之一触,当即跌飞出去,身在半空口吐鲜血,落地后一声不吭生死未卜。
“天煞五行掌!”
“穆宽!”
众人一惊,有人已是朝周甲看去。
不等他们开口,一抹雷霆斧光就已横跨十余丈,与那黑影撞在一起。
“噼啪……”
虚空之中,雷霆斧光纵横交错,化作狂雷怒斩,瞬间把场中的阴寒煞气给压制了下去。
“周甲!”
穆宽飞身后退,双眼圆睁:
“阁下天赋不凡,未来可期,为何要做军方的走狗?白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穆家主,你似乎忘了,穆家以前兴盛时,也曾协助军方擒拿逃兵,以免除自家兵役。”周甲摇头: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何必自我感觉良好。”
“迷途知返,犹未晚。”穆宽深吸一口气:
“不过,看样子阁下是不会让路了。”
“杀!”
一声低喝,他浑身皮肉急速震颤,一股阴寒煞气透体而出,五行连环掌瞬间扑至近前。
“彭!”
双掌击在盾牌之上。
如同水面荡漾般的涟漪,自盾牌表层浮现,随即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四相盾震!
穆宽手臂震颤,面色随之一肃,双手如仙鹤展翅,看似未有动作,盾牌上却突显五枚掌印。
五掌各有不同。
或刚猛、或阴柔、或劲力内藏、或蓄势待发,不一而足。
五重掌劲相汇,同时爆发。
“轰!”
周甲口发闷哼,身体笔直倒退十余米,双足在坚硬的山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握盾之手,也微微颤抖。
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即使修为已经见顶,依旧不容小觑,每一位都有压箱底的功夫。
“杀!”
穆宽再次低喝,趁机扑上。
“逆五行!”
“受死!”
他豁然出掌,掌心泛红,血丝几乎透体而出,每一掌都在压榨肉身潜能,全力以赴爆发。
“彭!”
“彭!”
连续两掌,四相盾震终于崩溃,盾牌也被生生掀开。
周甲双眼收缩,身上雷霆爆发。
春雷殛爆!
蓄势已久的双刃斧,悍然斩出。
穆宽身躯一滞,从极致的前冲瞬间化为静止不动,唯有双手好似清风拂面,迎向斧刃。
正反五行!
“轰……”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场中响起。
烟尘四起,无数块碎石夹杂在其中呼啸飞出,十丈之地碎石所过,一切都被砸出巨大的窟窿。
“废物!”
混乱中,一抹凌厉的血色剑光浮现,当空一旋,待到人影落地,穆宽的身体就已四分五裂。
周甲则趁机抽身后退,看向手持怪剑傲然挺立的牛岩,视线落在对方手中那血剑之上。
半个月不见。
这血剑的威能,越发恐怖了。
现如今,杀黑铁强者如杀鸡仔,只是划过,就当场丧命,浑身气血尽数被血剑吞噬。
他只是靠近,受到些许余波,都感觉体内气血激荡不休。
“牛将军神威,在下不及。”
周甲面色不变,抱拳拱手: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正气堂余孽。”
牛岩一声不吭,目视周甲跃向后院,眼中也不禁浮现一抹疑惑: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虽然雪莉、周甲不对付,但以周甲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死雪莉,更别提连带着毁了一艘战船。
出手那人,实力定然是黑铁后期。
而周甲……
黑铁初期的修为,爆发力虽强,但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只能说未来的潜力可能不错。
现今,还差很多。
随便一位黑铁,都能让他严阵以待,不敢马虎大意。
胆子也不大。
自己如此训斥,不给他一点面子,都不敢出言反驳,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敢朝雪莉下手?
“牛将军。”
沉思间,有人凑到近前:
“后面的人都搜出来了!”
“哦。”
牛岩回神:
“过去看看。”
*
*
*
后院。
正气堂的人已被尽数拿下。
还有些负隅顽抗者,都成了地上的残尸。
“将军。”
周甲拱手:
“我这晚辈是被正气堂威逼而来,并非一起的,她被困此地,身上的束缚就是明证。”
说着,一指罗秀英身边断裂的绳索。
“是吗?”
牛岩坐于兽脊,在众兵丁的簇拥下冷眼扫来:
“你怎知这不是他们的苦肉计?”
“将军!”罗秀英双膝跪地,急急叩首:
“草民真的与正气堂毫无关系,他们只是看中了草民的身份,想要逼迫草民从了他们。”
“罗馆主!”商洛被人压着,咬牙低吼:
“何必跟他们求饶,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要杀要剐由着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啪!”
一人甩鞭,重重抽在他的身上。
那长鞭之上长满倒钩,更带有毒素,抽在身上当即撕裂衣衫、带下一道皮肉,让商洛惨叫哀嚎倒地。
牛岩似笑非笑看来:
“看样子,你认识他们?”
罗秀英身躯一颤,咬牙道:
“不敢欺瞒将军,草民确实认识他们。”
“草民在街上开了家武馆,这几人有的在附近住,时常讨口水喝,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但草民与正气堂绝没有干系!”
她抬起头,道:
“这几人故意把草民的行踪泄露出去,引得贼人上门,自家在出面搭救,好让草民承情。”
“不过这等事周叔提前教过我,所以草民一直未从。”
“罗秀英!”赵狱浑身鲜血,怒瞪罗秀英:
“我等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认为你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朋友的?”
“我们救了你,可是事实?”
他大声怒吼、咆哮、质问。
罗秀英面色发白,紧咬牙关:
“没有你们,我也没有这一劫!你们敢说,我运货之事,不是你们暗中泄露出去的?”
“你……”
“贱人!”
商洛几人面色大变,纷纷怒斥,乃至咒骂。
“有趣,有趣。”牛岩坐在兽脊之上,面露怪笑:
“不论是真是假,这场戏都演的不错,不过宁杀错、勿放过,我没兴趣看你们在这里演戏。”
“都杀了!”
说着,轻轻挥手。
“是!”
兵丁应是,持刀踏步逼近几人。
“慢着。”
周甲伸手虚拦。
“嗯?”牛岩面色一沉:
“你想干什么?”
“将军。”周甲拱手:
“我这晚辈确实无辜。”
“周甲,不要得寸进尺。”牛岩声音冰冷:
“此事我不追究你的问题,就已是给小琅岛面子,你说她无辜,证据在哪?谁能证明?”
若是没人证明,那就有杀错不放过!
“……”
周甲面露沉吟,随即轻轻挥袖,把地上一柄染血残剑扔到罗秀英面前,淡淡道:
“将军想要证据。”
“周叔。”罗秀英娇躯一颤,抬头看向周甲。
周甲面色冷漠,一如往常。
她颤颤巍巍拿起残剑,起身站起,再次看向周甲,美眸来回闪烁:
“周叔……”
“没关系。”周甲声音平淡:
“有我在,你自己做决定即可。”
闻言,罗秀英心中一定。
她清楚周甲的性格,对方虽然没多说什么,却已表达了态度,今日定然会护她周全。
不论她做何决定。
周叔……
罗秀英远比其他人更清楚周甲的性格。
虽然性格冷漠、不近人情,但只要答应做到的事,就绝不反悔。
当初从霍家堡前来洪泽域,路途凶险莫测,他施展未曾忘记父亲的嘱托,把她带在身边。
多次遇险,也是护其周全。
相较于周甲,其他人……
罗秀英银牙紧咬,五指紧握残剑,目泛杀机看向商洛等人。
“你想干什么?”
商洛面色大变:
“罗馆主……”
“噗!”
罗秀英上前一步,手臂探出,一剑贯穿商洛心口,染血剑刃自背后冒出一截,滴落鲜血。
“你……”
商洛面容扭曲,咽喉处鲜血滚动,双眼死死盯着罗秀英,似乎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做。
“商大哥!”
“贱人!”
其他人面色大变,纷纷怒吼。
“亏商大哥还心仪与你,打算与你结成连理,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对喜欢自己的人下此毒手!”
“姓罗的,我们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你们逼我的!”罗秀英双眼赤红,低吼一声扑向另外一人,一剑横撩划过对方咽喉。
商洛几人与她刻意结交,在石城举目无亲的情况下,罗秀英也希望自己能有几个朋友。
对此欣然接受。
久而久之,几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但……
事关生死,而且对方用心歹毒,强逼她入匪,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然不是罗秀英自愿。
杀心一起,再也不管不顾。
残剑闪烁,眨眼间尸横遍地。
罗秀英娇躯颤抖,手中的残剑来回晃动,长发低垂,双眼空洞无神,呆呆的立在原地。
亲手杀死曾经的朋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哈哈……”
兽脊上,牛岩朗笑:
“好!”
“好得很!”
这一幕,似乎让他格外兴奋,心情也舒畅开来。
“看在周甲的面子上,本将军相信你一次。”
他垂首看向罗秀英,声音随即一沉:
“以后,别再发生这种事!”
“是。”
浑身是血的罗秀英垂首应是,单膝跪地:
“谢将军不杀之恩。”
“哈哈……”
牛岩大笑,手臂挥动:
“走!”
*
*
*
“将军。”
书房,属下呈上一份信笺:
“朝廷的加急传讯。”
“哦!”
牛岩伸手接过,展开一看,眉头就已紧皱:
“玉京郡主要来石城?”
“看来,她是想找回赵苦心。”下方一人回道:
“将军,事不宜迟,在郡主赶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先除掉姓赵的,不然到时会有麻烦,公子也会问罪。”
“我明白。”牛岩闷哼:
“但他终究是皇室的人,衙门多方推诿、小琅岛也不尽力,没有他们帮忙,想要杀死一位黑铁后期谈何容易?”
而且。
赵苦心还不是一般的黑铁后期。
“将军,其实是有办法的。”
一人开口:
“小琅岛、衙门之所以口上叫嚣厉害,却不敢动手,是因为顾忌赵苦心的身份,但他们也知道此人必死,只要人不是在他们手中死的即可。”
“有些人,定然对此人感兴趣。”
“比如……”
“血藤楼之类。”
闻言,牛岩双眼一挑,若有所思。
*
*
*
水路。
一艘不起眼的客船,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直奔石城而来。
船舱内。
一女背负双手,举目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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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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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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