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阅 > 历史小说 > 从百户官开始 > 第一百五十章 岳先生想杀人
  就在岳不群准备敲门的时候,就见那紧闭的房门猛然之间打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即便是岳不群也是吓了一跳。

  钱礼的身影出现在岳不群的视线当中,钱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像是刚看到岳不群一般,反应过来之后,忙冲着岳不群躬身一礼道:“见过岳掌门,不知令狐少侠的伤势如何了。”

  说话之间钱礼脸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道:“都怪钱某,如果说不是钱某的缘故的话,令狐少侠也不会受伤。”

  岳不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钱礼,听着钱礼的一番话,嘴角突然缓缓的露出几分笑意。

  似乎是见岳不群没有说话,钱礼眼眸之中闪过几分讶异,做出欲出门的模样道:“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去看一看令狐少侠的伤势,毕竟……毕竟是因为在下受伤!”

  这会儿岳不群摇了摇头道:“钱先生却是费心了,不过我那孽徒这会儿正在处理伤口,倒是不大方便,钱先生倒也不必过于担心,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好。”

  钱礼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幸好是皮肉伤,否则的话,钱某怕是百死莫赎!”

  再次冲着岳不群拜了拜,钱礼又道:“还请岳掌门莫要怪罪令狐少侠,一切都怪我,并非是令狐少侠要带我来这里……”

  岳不群轻咳一声,打断了钱礼的一番话道:“钱先生,这些且不提,岳某只是好奇,钱先生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钱礼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几分惨然之色,悲愤道:“如今钱某已经是无家可归,兄弟、儿子皆被李桓所杀,就连亲族也受牵连被抄家,这天下之大,钱某又能去往何处,有时候钱某觉得,还不如就此一死了之……”

  岳不群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之间感觉有一种拆穿对方的冲动。

  不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岳不群含笑道:“不曾想钱先生的遭遇竟然这般凄惨,岳某真是深表同情。”

  钱礼抬头看向岳不群,就听得岳不群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若是可以的话,岳某倒是想要留先生在此居住一些时日,避一避外面的风头。”

  钱礼面色一变,一副惨然的模样道:“岳掌门的意思在下明白,在下毕竟是锦衣卫要抓捕的要犯,的确是不好留在这里给岳掌门还有令狐少侠添麻烦,在下这就走……”

  说着钱礼就要离去,不过岳不群却是伸手按住钱礼的肩膀在钱礼愕然的目光当中微微摇了摇头道:“钱先生却是有些误会了,岳某并非是赶钱先生离去,否则的话,我那弟子将你带回来又有何意义?”

  这下钱礼颇为不解的看着岳不群,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

  岳不群捋着胡须看着钱礼笑道:“本来岳某便打算离开福州城了,如今福州城乱成这般,待过得这一两日我们师徒也该离去了,刚好这里就留给钱先生你容身。”

  钱礼睁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岳不群竟然打算将此地留个他来落脚,几乎是下意识的,钱礼道:“如今城门四闭,岳掌门要如何出城?”

  钱礼眼中闪过几分期冀之色,如果能有办法出城的话,他自然想要出城,留在这城中,谁知道会不会被锦衣卫给抓到了啊。

  岳不群含笑道:“出城之事,岳某自有办法,钱先生尽可再次养伤便是,此地偏僻,想来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倒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说着岳不群拍了拍钱礼的肩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瓷瓶交给钱礼道:“这是秘制的伤药,我看钱先生身上有伤,虽不怎么重,但是还是要处理一下才好。”

  在钱礼愕然的目光当中,岳不群背着双手,缓缓离去。

  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钱礼张了张嘴,回想着见到岳不群之后,岳不群所有的神色、话语、以及反应,轻声呢喃:“这就是令狐冲那小子说的谦谦君子?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一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

  福州城

  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喊杀之声甚至小半个福州城都能够听到,不知多少人躲在家中,紧闭房门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瑟瑟发抖。

  太平了那么多年,陡然之间来这么一下,一般的百姓谁又经历过这种事情啊,怕是没有个几天时间,根本就缓不过来。

  当然也有胆子大那么一点的人,在听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喊杀之声消失之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的透过门缝向外看,只看到一群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煞气的卫所士卒正在清理长街之上的尸体,一具具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尸体被丢上推车,装的满满的,然后被推走。

  黑夜退去,一轮红日自天边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知府衙门

  如今的知府衙门之前那一条长街经过一夜的清理,总算是在太阳出来之前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当然想要彻底恢复到原先明显不现实,最多就是昨天一场恶战所残留的尸体、鲜血之类的被清理一空,至于说道路两边受到破坏的房屋之类,一时半会儿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可能恢复过来。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长街之上应该已经是人来人往了才是,可是如今却是一片冷清,只能看到稀稀疏疏的一些身影。

  很显然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必然是胆子极大才是,这些人看着长街两侧那残留的交手的痕迹,空气之中仿佛还残留着昨夜厮杀之后所残留的血腥之气。

  就在知府衙门前的高墙之上,一则告示被贴在上面,此时在那告示之前已经围了一些人。

  好奇心、凑热闹本就是人之本性,哪怕是昨天这里还死过许多人,可是当第一个人出现在那告示前的时候,没有多久便围了一群人。

  一名锦衣卫这会儿正站在告示之下,大声的读着告示上的内容。

  “兹有左布政顾煌、右布政钱忠……行刺钦差,谋逆造反……抄家灭族……男丁处以极刑、女子打入教坊司……”

  告示内容自然是文绉绉的,有人听了个七七八八,有人则是大字不识一个,听得云里雾里的。

  有人忍不住向着那念告示的锦衣卫校尉大着胆子问道:“这位官爷,这告示里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官爷能给咱们解释解释吗?”

  虽然说对锦衣卫心有畏惧,可是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啊。

  那锦衣卫闻言当即便给一众人解释道:“诸位,告示的意思是说,顾煌、钱忠等官员同蔡文相勾结,谋害朝廷钦差,按照朝廷律法,这就是谋逆造反的大罪啊,如今钦差大人已经请出王命旗牌,准备于明日午时,将顾煌、钱忠等犯官以及其亲族尽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啊,要砍头啊!”

  有人惊呼一声。

  “一次砍这么多官老爷的脑袋,还真是第一次见,明日怎么都要来瞧一瞧热闹。”

  正说话之间,几名差役拿着几张写满了黑字的白纸糊在了那墙壁之上。

  有认字的人见了凑上前一看,登时眼睛一亮大声叫道:“都来看看啊,这上面似乎是关于钱家、顾家、何家这些被抄家灭族的官宦之家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登时一众人再度围了上去,只喊着让那人大声读给他们听。

  “今有钱氏兄弟,兄长钱忠卖官鬻爵、贪赃枉法……钱勇杀人如麻,曾勾结倭寇屠灭溪水村、陈家坞……”

  “何氏子弟何文草菅人命,强抢民女,以致白马镇荆小娥姐妹不堪受辱,投水自尽……”

  ……

  随着那人将那白纸之上书写的各家所犯下的罪行念出,许多人起初是看热闹,可是没有多久,就见一张张面孔之上充斥着一股子恨意。

  “天啊,溪水村、陈家坞竟然是被钱家的人勾结倭寇给屠村的,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啊,当年血案一出,不知有多么轰动,结果却是不了了之,没想到竟然是钱家干的……”

  有人大叫道:“你们看到了吗,钱家四兄弟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大钱忠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老二杀人如麻,屠村灭户,老三蓄养打手欺行霸市,囤物居奇,老四也不差,欺男霸女,逼良为娼……”

  “该杀,老天真是开眼了啊,这些人全都没有一个好东西,钦差大人下令夷灭其三族,真是大快人心!”

  人群之中,一袭青衫的岳不群目光同样落在那高墙之上的告示之上。

  相比那些百姓大多不识字,只能通过别人之口才能够知道这些即将被处斩的官员以及其亲眷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岳不群却是白纸黑字看的清清楚楚。

  看得出整理这些官员以及亲眷所犯下的罪行的人很是用了心,将这些人所犯下的罪行事无巨细,统统记录了下来。

  虽然说诸如灭人满门、屠村的罪名只有那么几个字,但是至少不是傻子都知道那区区几个字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血淋淋的罪孽。

  当岳不群的目光落在钱家几兄弟所犯下的罪行上面的时候,尤其是注意到钱家四兄弟中的钱礼,钱礼欺男霸女,单单是被他所害的良家女子就不下十几人之多,更有两三户直接被钱礼给灭了满门。

  吐出一口浊气,岳不群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告示,目光又投向那些锦衣卫以及那庄严肃穆的知府衙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突然身边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只将岳不群都给吓了一跳。

  这哀嚎之声既有悲愤,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欣喜。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在天之灵可看到了吗,老天有眼啊,天杀的钱家终于遭报应了啊。”

  岳不群诧异的看了那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眼,这会儿边上有人似乎认出了那老妇人低声道:“原来是柳家胡同的柳秦氏啊,说来这也是苦命人,本来好好的一家子,就因为一对孪生女儿被钱礼那人给看上,索求不得,钱礼竟直接派人将柳秦氏两个儿子生生打死,当着柳秦氏的面奸污并且杀死了她那一对女儿,当时柳秦氏就受不了刺激疯了……”

  “啊,原来柳家胡同的疯婆子就是她啊。”

  那老妇人如厉鬼一般凄厉的哭喊道:“你们可曾体会过亲子被打死在自己面前,女儿又被人在自己面前凌辱致死的痛苦,老婆子我的确是疯了,如果不是我疯了的话,恐怕当时也被钱礼那禽兽给杀了。”毣趣閱

  “哈哈哈,老天开眼,钱家终于遭报应了……”

  柳秦氏就那么跌跌撞撞的向着柳家胡同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肆意的放声大笑,同时喊着钱家终于遭报应了。

  岳不群凝视着柳秦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还是那一处偏僻的小院

  令狐冲这会儿正坐在院子当中,一只手拎着酒葫芦咕嘟咕嘟的喝着酒,原本肿胀的肩膀已经消肿,显然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岳灵珊正气呼呼的冲着令狐冲道:“大师兄,父亲说了,不许你喝酒,你伤都还没好呢……”

  令狐冲冲着岳灵珊笑了笑道:“小师妹,难得师傅他老人家出去打探消息,我这肚子里的酒虫都快要馋死了,你就让我喝上几口吧。”

  岳灵珊伸手去夺那酒葫芦,可是却被令狐冲一个闪身避开,就在师兄妹二人在那里争夺的时候,就听得一声轻咳传来。

  二人的动作立刻便停了下来,原来是钱礼自房间当中走了出来。

  似乎是休息了一夜,钱礼的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没了先前的狼狈,倒是多了几分的儒雅之气。

  “令狐少侠,岳姑娘!钱某有礼了。”

  淡淡的看了钱礼一眼,岳灵珊对于钱礼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就是对方害的自己大师兄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更是害的自己大师兄受伤,所以岳灵珊面对钱礼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是江湖儿女,可是奈何岳灵珊不喜对方,也不愿意自己大师兄为难,看到令狐冲向她使眼色,岳灵珊娇哼一声转身回房间去了。

  钱礼待岳灵珊回房之后,嘴角露出几分笑意,走到令狐冲身前,脸上露出几分关切之色道:“令狐少侠,不知你伤势如何了,本来昨日钱某想要探望你一下的,只是尊师岳先生说你伤势无碍,我也不好打扰。”

  令狐冲洒脱一笑,拍了拍已经消肿的肩膀道:“有劳钱兄挂念了,区区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的,倒是钱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钱礼笑了笑道:“承蒙尊师赐下疗伤的药物,如今已经好多了。”

  令狐冲笑道:“师傅本就是面冷心热之人,先生乃是读书人,家师素日里也酷爱读书,江湖人称君子剑,可不单单是指家师如谦谦君子一般,更是指家师学识可比君子。”

  钱礼眼睛一眨,嘴角抽了抽,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尊师气度儒雅,温润如玉,不曾想竟也是我辈读书人啊。”

  令狐冲笑道:“那是自然,家师学问在各家各派当中,可是没几个能够与之相比,若是师傅他愿意去考取功名的话,不敢说高中进士,至少也能够中一个举人。”

  钱礼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尊师如此博学,竟无意考取功名,我士林痛失一大人才啊。”

  令狐冲闻言笑道:“先生大可不用担心,只需在这里住下便是,有我们在,便是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也足可保证先生的安全。”

  钱礼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之间一个充斥着威严的声音陡然之间在令狐冲耳边炸响:“孽徒,为师临出去之前是怎么同你说的,你有伤在身,竟然还敢在这里喝酒。”

  令狐冲吓了一跳,忙起身道:“师傅,弟子……”

  岳不群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令狐冲一眼道:“等下再同你这混账东西算账。”

  说着岳不群目光落在了钱礼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冷漠乃至杀机。

  钱礼感受到岳不群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登时心中一惊,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看着那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钱礼忙恭敬的向着岳不群一礼道:“钱礼见过岳先生。”

  说着钱礼笑道:“方才钱某正听令狐少侠提及岳先生精通四书五经,乃是博学鸿儒之士,钱某……”

  岳不群眉头一挑,冷笑道:“钱礼,趁着岳某还不想杀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似你这等草菅人命,双手沾满了血腥的衣冠禽兽,别说是李桓要杀你,便是岳某都想一剑杀了你。”

  一旁的令狐冲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师傅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尤其还说出钱礼该杀的话来,这如何不让令狐冲满是不解。

  钱礼面色一变,脸上满是不解与委屈的神色道:“岳掌门,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嘭的一声,就见岳不群一掌拍出,顿时钱礼整个人被岳不群给拍飞了出去,坠落于地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出。

  满脸惊骇之色的钱礼看着一脸杀意的岳不群不禁连滚带爬道:“岳掌门,误会了,你肯定是误会了,令狐少侠,你快劝劝尊师啊……”

  就是令狐冲也被岳不群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搞懵了,尤其是眼看着钱礼被一巴掌拍飞出去,整个人都呆了呆,等到被钱礼的喊声给惊醒的时候,令狐冲眼看着岳不群再次满含杀机的向着钱礼走过去,一个闪身挡在岳不群身前道:“师傅,师傅,您快住手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

  岳不群眼见令狐冲挡在自己身前不禁怒道:“孽徒,你可知这钱礼到底是什么人马,他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更因强抢民女灭人一家数口,可以说双手沾满血腥,畜生不如,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钱礼听了岳不群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可是脸上却满是委屈与愕然,一边后退一边道:“污蔑,这都是污蔑,我钱礼堂堂圣人子弟,读圣贤书,受圣人教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人神共愤之事,这肯定都是被人污蔑钱某的,岳掌门,您可不要被人欺骗,冤杀了好人啊。”

  拦在岳不群身前的令狐冲闻言也是冲着岳不群急道:“师傅,钱先生说了,这肯定是污蔑,您可别一时冲动,被人欺骗了,以至于误杀了好人啊。”

  令狐冲可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岳不群的杀机,他敢保证,如果自己真的闪身让开来的话,自己师傅绝对会上去将钱礼给一巴掌拍死。

  岳不群看着令狐冲,冷哼一声道:“你这孽徒,你是说你师傅我是非不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师傅我就这么好骗吗?”

  令狐冲急道:“师傅,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只是担心师傅被人给骗了啊,再说了,钱先生仪表堂堂,出身官宦之家,又是读书人,还被锦衣卫追杀,他又怎么可能是那种草菅人命,灭人满门的恶人呢?”

  说着令狐冲又道:“师傅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回来便要杀了钱先生啊。”

  看了躲在远处,面色惨白的钱礼一眼,这会儿岳不群有些后悔,刚才那一掌为什么不倾尽全力,直接将其打死算了。

  为什么还想着让令狐冲明白其真实面目,也好给令狐冲一个教训,让他记住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救的。

  岳不群冷冷的道:“官府方才已经出了告示,明日午时就会将他们钱家、顾家等行刺钦差,意图谋逆之辈统统斩首示众。”

  “啊,天杀的李桓,竟欲灭我钱家满门,何其歹毒!”

  钱礼不是傻子,李桓既然要杀人,显然不可能只杀钱忠几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命人抄没钱家了,虽然岳不群没有说,可是钱礼也能够猜到,夷灭九族未必,可是三族却是肯定的。

  带着几分惶恐与害怕,钱礼看向岳不群道:“岳掌门,那奸贼可是要灭我钱氏三族?”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你们钱家所犯的罪孽,在岳某看来,灭你们三族都算是轻的了。”

  令狐冲不禁急道:“师傅,如李桓那种动辄屠杀上百读书人的奸贼,他的话也能信?且不说官府的告示能不能信,反正我相信钱先生肯定是冤枉的。”

  岳不群闻言差点忍不住又想给令狐冲一巴掌,想到那白发苍苍,疯疯癫癫的柳秦氏,岳不群再看令狐冲那一副坚信不疑,非要拦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当即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为师便暂且饶他一命,待明日我便带你这孽障去刑场上瞧一瞧,你也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一看,也听听百姓到底是拍手叫好,还是咒骂官府,到时候你若是还坚信为师冤枉了他钱礼的话,为师自无话可说。”

  令狐冲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师傅消消气,明日弟子就陪你一起去,看看官府到底怎么说。”

  岳不群冷哼一声道:“孽障,还不给我闪开。”

  令狐冲担忧的看了钱礼一眼,连忙跟在岳不群身边,看样子是真的担心岳不群会突然之间对钱礼痛下杀手。

  岳不群一指封住钱礼穴位,长袖一扫,登时钱礼身子飞进了一旁的柴房当中,然后冲着钱礼道:“明日待我这傻徒弟看清楚了你的真实面目,岳某在来取你性命。”

  长袖一拂,岳不群瞪了令狐冲一眼道:“混账东西,还不滚回去养伤。”

  令狐冲担心的向着柴房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回房间当中去了。

  岳不群走进房间当中,冲着岳灵珊道:“珊儿,给我看好了你大师兄!”

  岳灵珊看着生气的岳不群不禁缩了缩脖子道:“女儿知道了。”

  看着岳不群离去,岳灵珊不禁担心的看着令狐冲道:“大师兄,你怎么又惹父亲生气,我看那人也不像是好人。”

  令狐冲闻言不禁皱眉道:“小师妹,你难道也相信官府所说的那些话吗?钱兄被锦衣卫的人给追杀,你是知道的,而且钱兄温文儒雅,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等恶事,师兄信他!”

  岳灵珊皱了皱眉头道:“好吧,大师兄说是就是吧,你也不要惹父亲生气,明天去刑场看一看,然后听一听百姓都怎么说,那钱礼到底是什么人不就清楚了吗?”

  令狐冲点头道:“小师妹说的对,那就等明天去刑场看看,那李桓到底要冤杀多少无辜之人。”

  岳灵珊不禁嘟着嘴道:“大师兄你……”

  令狐冲笑了笑道:“好,好,咱们不说这些,你说师傅他老人家带咱们来福州到底做什么啊,这都好些时日了,师傅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问他老人家,他也不说。”

  见令狐冲提及这事,岳灵珊也是满心的好奇道:“我也问过父亲,可是父亲就是不肯告诉我。”

  一处别院之中

  李桓此刻正在宽敞的院子里打拳,一套拳法在李桓手中施展开来却是不带丝毫烟火气,看上去轻飘飘的,就像是花架子一般。

  下一刻就见李桓眼中精芒一闪,一拳打出,就听得一声宛如惊雷般的炸响,生生的将空气都给打爆了。

  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冲着李桓恭敬一礼道:“大人,所有抄没出来的财物都统计好了,请大人过目。”

  李桓收起拳势,从一名锦衣卫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将陈耀递过来的厚厚的一摞账簿接过

  坐在石桌边上,李桓翻看着那账簿,一看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当翻看到最后,李桓的目光落在那一行数字上面。

  五百九十八万九千四十八两。

  这是抄没了二十余家所得的金银珠宝首饰等物的总量,其中并没有包括各家抄没来的古董字画,土地、店铺、宅院等固定资产。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五百多万两的金银绝对是一个骇人的数字,其实想一想的话,能够抄没出这么多的财富倒也不奇怪。

  大明施行禁海之策,可是朝廷禁海所禁的不过是普通商人百姓罢了,对于这些有实力有背景,又有能力的家族而言,禁海之策反倒是成了他们赚取偌大财富的保护伞。

  福建沿海之地,各家走私猖獗,海贸昌盛,近乎垄断的利益,金银财富如山似海一般滚滚而来。

  甚至李桓感觉他抄没了这二十多家,几乎是占据了福建一省之地海上贸易大半的份额的家族,只抄没出五百多万两的财富,这财富还有些低了。

  轻轻的叩击着桌案,李桓看了陈耀一眼道:“拿笔墨来!”

  陈耀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递给了李桓道:“大人,笔墨在此!”

  李桓沉吟了一番,看着那账簿,目光扫过那五百多万两金银的数字,然后执笔写下五百万两几个字,同时又翻开另外一份册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商铺、土地,船只,随手以笔墨在上面勾画着,一会儿功夫便勾画了数万亩良田,数十处的店铺以及数十艘的商船。

  随手将毛笔丢在一旁,合上账簿递给陈耀道:“将我勾画出来的都转移到李氏名下吧。”

  说着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道:“陛下若是知道了,不会以为我这是大贪特贪,然后命人砍了我的脑袋吧!”

  陈耀却是笑道:“大人说笑了,不是属下多嘴,您私自截留下来的这点又算的了什么,据我所知,像谢阁老、刘阁老他们那才是真的贪污了不知多少的财富,比如谢阁老的谢家,其家族在浙江绍兴府余姚县,单单是良田便占了足有十几万亩之多,至于店铺开遍整个江浙之地,至于刘阁老家,比起谢阁老来也不差哪里去,听说单单是海上走私的商船就足有上百艘之多,其中更是有不少水师漂没了的福船……”

  李桓轻叹一声,倒不是他清高,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他身后有着李氏一族,即便是他在这抄没大案当中不动一分一毫,怕是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天子也不会相信他真的不贪一分一毫,甚至可以说他要想令天子对他无比信任,维系君臣之间的情分,做一个不贪不拿的圣人君子,那才是大错特错呢。

  有时候贪财、好色未必不好,省有人见他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怀疑他别有用心,自身有污点天子也放心不是吗?

  李桓觉得自己不妨自污一下,给世人留下一个贪财好色印象未尝不是一种保护色不是吗?

  以他同朱厚照之间的情分,贪财好色真的不算什么事,李桓也没担心过朱厚照会对他不利,毕竟以朱厚照的性子,只要他不是主动造反了,朱厚照活着一日便会依赖信任他一日。

  就在李桓思绪飘飞的时候,陈耀笑着将那账簿收好道:“大人尽管放心,属下会尽快办好这些事的。”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等下你去派人将城中的那些富商、豪强都给我请来,就说李某有事要见他们!”

  陈耀一愣,自然是不明白以李桓如今的身份,为什么要见一群富商、豪强,不过对于李桓的命令,陈耀素来是不打折扣,当即便点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请。”

  福州城江家乃是福州有名的豪商之家,在福州城扎根近百年,其先祖从一名小小的货郎慢慢的发展成为富甲一方的豪商。

  江家几乎垄断了福州城的布匹生意,可以说偌大的福州城,江氏所出的布匹占据了整个福州布匹的一半以上,甚至还能够为那些海商提供大量的布匹走私海外。

  所以江家在福州城虽然说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家族底蕴却是丝毫不差。

  这几日福州城的风风雨雨却是将江家家主江宏给镇住了,他们江家虽然没有族人进入官场,可是却以姻亲的方式编织了一张大网。

  顾煌的第十八房小妾就是江氏女,而钱忠的二房同样是江氏女,甚至就连董焕的妻子都是江氏嫡女,可以说江家在福州城的影响力丝毫不比那些豪门大族差到哪里去。

  李桓那一波抄家的操作轰动整个福州城,自认为自家没有什么大的恶行,更没有族人被李桓下狱,甚至先前各家号召读书人围攻府衙的时候,江家也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当李桓下令抄家的时候,身为江家之主的江宏还是吓的卧病在床。

  钱家、顾家那可都是身负谋逆罪名的,若是李桓想要大肆株连,未必不能寻个由头将他们江家也给牵连进去,所以江宏这两日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精气神都差点垮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房间当中,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正身着月白色对襟收腰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素手端着一只白瓷小碗,碗中盛放肉粥,正向江宏道:“爹爹,您都两日没进水米了,再不吃些东西,身子会扛不住的!”

  江宏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小女儿不禁摇了摇头道:“墨儿不必劝了,为父吃不下啊……”

  陡然之间,房外传来那仆从惊恐的喊声,江宏面色大变,豁然起身,结果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江月墨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扶,结果手中盛着肉粥的白瓷小碗跌落一地,啪嗒一声碎成一片。

  这会儿江宏在江月墨搀扶之下站稳了身形,急切无比的向着外间看去道:“怎么回事,锦衣卫的人来干什么,不会是要抄没……”

  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向着江宏一礼道:“老爷,锦衣卫的人来了,就在前厅。”

  江宏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昏过去,看着管家道:“快说,锦衣卫的人来干嘛?”

  管家摇头道:“那人没有说,只说要见老爷您。”

  江月墨柳眉微微一动,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道:“江伯,您说来的只有一名锦衣卫?”

  江伯连连点头道:“回小姐话,的确是只有一人。”

  江月墨闻言冲着江宏微微一笑道:“爹爹,您可以放心了,若是钦差真的要牵连我们江家的话,那么这会儿来的就是抄家的队伍了,而不会只有一人。”

  江宏显然也不是傻子,不用江月墨说,在江伯说来的只有一名锦衣卫的时候,江宏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深吸一口气,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凝重之色道:“快带我去。”

  不提这边李桓派人通知福州城中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各个富商、豪绅所闹出的乱子,却说经过一天的发酵,钦差李桓下令处斩顾煌等一众官员极其亲眷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

  不知多少人心中惊骇的同时,也都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准备到时候去刑场之上看一看热闹。

  时间一晃就过,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令狐冲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当中盘膝打坐,不一会儿便坐不住了,起身从一处角落里摸出一个酒葫芦,偷偷的饮了几口,然后又将其放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令狐冲听到那脚步声,连忙盘膝坐好,做出一副打坐修炼的模样。

  行至门口处的岳不群看到令狐冲打坐修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道:“冲儿,师傅有事出去一下,外面锦衣卫到处在捉拿反贼余孽,你与珊儿好好在这里呆着,莫要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令狐冲闻言忙道:“师傅,弟子绝对不会踏出院子一步,一定会好好的陪小师妹等你回来。”

  岳不群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令狐冲一眼,当即便转身离去。

  很快令狐冲就听到了院门被关上的声响,原本坐在那里的令狐冲听到这动静,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喜色。

  当即令狐冲便是一个翻身而起,凑到门口处向着院子里看去,就见院门已经被关上,显然岳不群已经离去了。

  【第一更送上,一万字大章,第二章会稍微晚一些。按照我大纲,其实想让令狐练一下葵花滴,没想到这么多读者强烈要求整死令狐,害的我连夜改了大纲,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更新。省的被大家喷,剧透一下,下章令狐冲正式领盒饭。呜呜,写书太难了。我的大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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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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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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