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经大亮,是个晴天,北方在秋季那种接连下雨的时候不多。
天空中有着鱼鳞般的云朵,缥缈的云层下,滔天战火已经开始,徐州军对寿张城的总攻在楚南的牵头下开始了。
密集的箭雨犹如流星般坠落在明灭不定的战阵上,如战争巨兽般的井欗、云梯、冲车若从高空俯瞰,好似爬虫般不断地向城池附着,有的在靠近城池时已经被引燃,人从云梯或是井欗上往城墙冲去,犹如蝼蚁。
生命在战争中也确实犹如蝼蚁般渺小。
城中的防御力犹如楚南所料想的一般变得薄弱,这点负责攻城的张辽、黄忠和高顺深有体会。
破城之机到了!
他们不知道楚南是从何判断而出,也不需要楚南再做提点,在敏锐察觉到这一点后,他们的攻势更加凶猛。
张辽亲自上阵,来到城墙下指挥将士冲程,高顺将指挥权交给了纪灵,亲自率领陷阵营登上了城头,黄忠的三千神射手一刻不停的向城墙释放那流星般的箭雨。
攻城战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当中,于禁拼尽全力在各城之间奔走,鼓舞士气,命令将士守城,然而本就士气不高的将士们,在察觉到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以及乐进这些武将始终未出现,不好的猜想已经在人心中开始种下。
守城的战阵哪怕于禁如何支撑,也最终一点点溃散。
哪怕有城中名士出面加固城墙,协助守城,但面对徐州军汹涌的兵势,也只能做到片刻阻拦,想要逆转败局,根本没有机会。
“轰隆~”
战阵终于碎了,随着战阵的碎裂,咆哮的石弹砸落城墙,蕴含着万军之力的石弹直接在城墙上砸出一个大坑,女墙碎裂,失足的士兵直接连同女墙一起跌落下去。
他是不幸的,正好处于被石弹命中的位置,同时也是幸运的,女墙碎裂的碎块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他不用再去面对城破时那种绝望。
几乎是同时,黄忠的箭雨如同流星雨般覆盖整段城墙,没有石弹那般威力,但更惨,整段城墙在箭雨下被砸的坑坑洼洼,那箭矢力道恐怖,只要被擦着,都可能筋骨断裂,不死这辈子也废了。
哀嚎之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相比于这边,高顺这一边就简单多了,陷阵营早在战阵破碎之前,已经登城并占据了一大段城墙,战阵的破碎与陷阵营登城有很大的关系。
这寿张最后一战,陷阵营先登,得首功。
楚南是最后入城的,败退的曹军想从北门撤走突围,却被早已等候在此的魏延拦了個正着,这一次,于禁没能突围成功,面对这位昔日的对手,在士气全无,满城溃败的情况下,尽管已经力战,但仍旧未能再度从魏延手中突围而出,最终在乱军中被魏延生擒。
城中的混战还在继续,不过魏延没有入城,而是等在这边,想要多捞几条大鱼,没了战阵的曹营主将,在全副武装的魏延面前,没人能逃得掉。
然而瞪了一天,等到城中厮杀的声音逐渐消失,想象中的大鱼也没有出现。
“其他人呢!?”这是张辽等人稳定城中秩序,出来与魏延汇合后,看到于禁的第一句话。
以魏延的本事,就算无法将曹军诸将尽数拿下,也不该只有一个于禁才对。
魏延指了指一旁被自己擒获的一干武将,还有大量降军,皱眉道:“都在此处了,其他人,连见都未曾见到,是否从其他方向突围了?。”
张辽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摇头,他们自然也注意这个,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昨夜敌军突然来袭营,是否与此事有关?”高顺突然道。
昨夜的夜袭有些莫名其妙,更像是自杀。
魏延摇了摇头,他哪知道这些?
连忙命人去请楚南过来,战场上兵凶战危,若非自己领兵,楚南不会主动往战场上凑,此事战事已了,在得了魏延的传信后,他才带着周仓来到城门外。
“看来是昨夜逃了!”楚南有些无奈,他应该抓个人来问问的,不过这种事情,寻常将领都未必能知晓。
“先入城吧!”楚南提议道,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如果真是昨夜走的,那现在就算知道对方逃遁方向,他们也追不上。
众人答应一声,簇拥着楚南进入城中。
残桓断臂中,楚南听到了妇人的怯哭,老人的哀嚎,畏惧他们的稚童,神色麻木的男子,有时候楚南会恨自己的神识这般敏锐。
这样凄惨的场景,是他不愿意看到,却又是这个乱世无法回避的。
尽管已经尽力约束士卒伤民,但城破之际,这种事情终究不可避免。
带着低沉的情绪,楚南和众将来到曹家的临时住所。
“昨日就走的?”楚南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女,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
“是。”婢女犹如一只鹌鹑:“昨日上午,公子突然命人收拾行装,夜里便带着夫人还有两位小公子一起离开了,没有多带任何人。”
“下去吧。”楚南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看着众人道:“昨夜之事,当是为此。”
“会否去了须昌?”周仓问道。
“寿张已破,须昌不可能守住。”回答他的是张辽,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寿张集结了曹军最精锐的人马,兵马粮草充足都没能守住,退守须昌又有何意义?
“主公,末将擒得了于禁,不如将他唤来相问?”魏延突然道。
楚南点点头,这可能是此战唯一的收获了。
不一会儿,于禁被带上来,他神情萎靡,不过倒不是遭了什么罪,只是此战战阵被破,加上战败的打击让他精神不是很好。
“于将军,在下楚南,将军之名,闻名已久,只恨无缘一见。”楚南看着于禁笑道。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于禁冷哼一声道。
“于曹军而言,将军留下断后,已是全了忠义,此时便是将军投降,料想也无人会多与将军说什么。”楚南看着于禁笑道:“如今中原已为我军所得,正是用人之际,像将军这般将才,正是我军所缺。”
于禁看了楚南一眼,冷笑道:“怎的?又要如文谦一般以家人胁迫?”
“这是自然。”楚南很坦然的道。
于禁:“……”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是冷笑一声,不做答复。
“曹军走的匆忙,曹家家眷都剩下不少,更遑论负责断后的将军?”楚南思索道:“而且若曹军让将军断后,却又带走将军家眷,将军恐怕也不会死守寿张,为他们争得逃命之机。”
“那又如何?”于禁不屑道:“此正是仁义之处。”
“仁义?”楚南笑了,看着于禁道:“他们若带走,或许还真是仁义。”
“何意?”于禁皱眉道。
“将军若誓死不降,我等就算不为难将军家眷,他们都未必能够过好,而且……”楚南看着于禁道:“你我两军征战数月,双方都互有死伤,将军猜将军死后,家眷可有好日子过?将军于他们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他们断后,他们大概也猜到将军会誓死不降,所以……”
“住嘴!”于禁怒喝道:“休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我等情同手足,他们怎会安此等歹心?”
楚南认真的看着于禁,看的于禁有些头皮发麻,感觉好像自己被看透了一般,终于耐不住道:“你看我作甚?”
“将军此言可是认真的?”楚南看着他,笑问道。
“就当将军相信,但将军断后之后,于他们而言确实无用,至于将军的家眷,已成了累赘,倒不如与将军一起,殉葬在这寿张城中,也可为将军博得个名垂千古的美名。”楚南叹道:“只是可怜了将军妻儿。”
于禁闭上眼睛,似是不想再说。
“罢了,将军既然不愿这般想,我也就当白做了这个恶人了,且去休息,对于将军这种人才,在下可以容忍,若将军想通了告诉我,将军妻儿无需忧虑,在下会代为照看。”楚南摆了摆手,示意将于禁带下去。
“命人照看好他妻儿。”待于禁走后,楚南吩咐道:“记住,任何人,我说是任何人不得对其妻儿有任何欺辱之举,定要善待。”
他说这话时,自有几分威势涌现,让人不自觉的心底一沉,哪怕是张辽、高顺这等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有种气势受到压迫之感。
“子炎放心。”张辽和高顺点点头道:“不过曹家之人该如何?”
“追不上了,而且此时多半已经投往冀州,我军时间紧迫,此时不该将更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当下该做的是扫清余孽,稳定中原!”楚南摇了摇头,看着众人道:“先将余下的城池拿下,而后与曹性他们一并,清查户籍,丈量各地耕地,接下来一段时间,大仗不会有,但小仗不会停,此事交给诸位麾下将领去做,诸位领精锐坐镇各地,谨防有大规模叛乱出现,一有苗头,立刻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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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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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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