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述细细的品味着这话,品味了许久以后,觉得很有道理,当即点着头道:“确实如此。”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因为非议世家大户,被世家大户知道了,容易被针对,非议太子,更是一桩大罪。
李元吉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顾忌,因为他本身就是出自于世家大户,也是太子的亲兄弟,偶尔说一两句世家大户和太子的坏话,世家大户和太子知道了,也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身份地位赋予李元吉的特权,因为在出身和地位上,李元吉跟他们是相对平等的。
所以李元吉有资格非议他们,也有资格说他们坏话,甚至还有资格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娘。
旁人就不行。
因为无论是世家大户也好,太子也好,只接受身份地位跟他们相对平等的人非议,也只允许身份地位跟他们相对平等的人说他们坏话。
身份地位不如他们的,敢说他们坏话,在他们眼中就意味着挑衅。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动用手里的权力和力量,给予挑衅者雷霆一击,以此来维护自身的威严。
这就是世家不可冒犯,皇权不可挑衅的由来。
薛万述所出身的薛氏,固然是一个不弱的氏族,但比起五姓七望,甚至河南三窦、关中杨氏都大大的不如。
所以他不敢像是李元吉一样,去肆无忌惮的非议那些世家大户。
薛万述又是李氏之臣,也是李氏之仆,对于李氏的少族长,只能保持敬意,不能非议。
今日有感而发,非议了一句,李元吉又没有因为要维护李氏的威严,对他喊打喊杀,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幸运,以及难得的放肆。
要知道,在这个宗族大于一切的时代,任何宗族子弟在外的时候,都有维护宗族名声、威严的责任。
李元吉身为李氏子弟,在听到有人非议李氏少族长的时候,应该要努力维护,且拳脚相加的。
李元吉身为李氏嫡系子弟,不仅没有维护李氏少族长,反而跟着一起非议了起来,这在大唐其实是很少见的。
李元吉可以不在乎李氏的少族长是不是被人非议,也可以不在乎李氏强加给他的宗族责任,但薛万述不能不在乎。
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去议论这个话题,而是东拉西扯的说起了其他的。
一直说到李元吉意兴阑珊,有些不想听下去了,才找了个借口告辞。
李元吉觉得九龙潭山今日的风景格外的引人注目,想要多看一会儿,就派人去叫上了李承乾和李承业一起送了薛万述一程。
薛万述有点受宠若惊,为了避免一个亲王、两个郡王的事情被人说出去,遭人非议,他坚决的要给李承乾和李承业当马骑。
然后李承乾和李承业就一左一右骑在了薛万述的肩膀上,一会儿张着嘴迎着风哇哇乱叫,像个二傻子似的,一会儿站在薛万述肩头,让薛万述稳稳的扣住他们的脚,然后伸长了脖子伸长了手,摘路边的野青杏吃。
野青杏很酸,酸的人牙疼,酸的人打摆子。
但却开胃,也能刺激人的味蕾,让人吃了还想吃。
李承乾和李承业只在野杏树下待了一刻钟,就活活了半枝的野青杏。
两个人吃的流哈喇子,吃的打摆子,还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就是不怎么吃杏头和杏尾,只吃杏中间的那一圈果肉,然后将剩下的带着杏核的杏头和杏尾塞进了薛万述的嘴里。
薛万述明明被酸的呲牙咧嘴的,但嘴上却在一个劲的道谢。
一会儿谢谢这个郡王赏,一会儿谢谢那个郡王赏。
两个郡王听到了薛万述道谢,就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喂的更起劲了。
薛万述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的变得更扭曲了。
李元吉觉得薛万述这样很没出息,也觉得李承乾和李承业这么做有点不尊重人。
但考虑到薛万述这是在代他受过,他要是阻止了薛万述继续被投食,阻止了李承乾和李承业继续投食,那么被投食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他。
所以他果断的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看不见。
李元吉以前很喜欢吃青杏的,尤其是杏身上那一层白白的绒毛消散以后的青杏,只是后来就不怎么吃了。
因为吃伤了。
李元吉至今都记得,那是他十四岁的时候,隔壁邻居家在宅基地后的自留地里栽种的青杏结果了,绒毛刚刚褪去,圆溜溜,光秃秃的青杏,在一场小雨过后,带着滴滴的水珠,煞是惹人喜爱。
他忍不住就伸出了盗跖之爪,一口气盗了它二十多个,洗也没洗,擦了擦上面的水珠就全送进了肚子,然后半夜就腹痛难忍,被连夜送往了医院,差点折腾掉半条命。
治好以后又被父母混合双打,长足了教训。
并且在被混合双打期间,他了解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隔壁邻居家杏子上面的那如同水珠一般的东西,不是小雨过后的残留,而是刚打的农药。
还好农药不是什么猛烈的农药,不然他就不止是折腾掉半条命了,而是没了一条命。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吃青杏了。
并且将这种用生命总结出的教训铭刻在了灵魂深处,即便是穿越了,即便是知道大唐的青杏,尤其是野青杏是无毒无公害,也无农药残留,他也不愿意吃。
所以只能让薛万述吃了,也只能让薛万述代他受过了。
李承乾和李承业在祸害了两树枝的野青杏以后,终于收手了,薛万述也逃脱了魔爪。
由于野青杏吃的太多,薛万述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能留着口水,呲牙咧嘴的,磕磕绊绊的说话。
李承乾和李承业对此表现出了极度的嫌弃,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薛万述肩头待了,只能转移到侍卫肩头上去。
至于说李元吉……
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从灵魂上论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他们当马骑。
况且,他们刚刚仗着年幼无知,欺负完了薛万述,凭什么给他们亲王座驾的待遇。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不仅不能给他们提升待遇,还得在回九道宫以后好好教育,好好的给讲讲道理。
虽说长者在吃沾染了小孩子口水的食物的时候是不会嫌弃的,但那仅限于自家的小孩子,旁人家的小孩子只会让人感觉到膈应和恶心。
薛万述之所以千恩万谢的吃完了他们给的残余的野青杏,不是薛万述拿他们当自家孩子看待,而是他们的身份决定了薛万述必须在他们面前笑脸相迎。
如果换一个身份,你看薛万述还会不会理他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必须得给他们讲讲道理,得让他们明白不能随意的去已经对待宫人和仆人的态度去对待大唐的功勋大臣。
薛万述无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薛氏兄弟无疑也是一群有能力的兄弟。
对待这种有能力的人,以及有一群有能力兄弟的人,就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也必须尽可能的去维护他们的尊严,不让他们在不经意间成为别人口中的阿谀奉承之臣。
在大唐,尤其是在这个人杰遍地时期的大唐,阿谀奉承之臣是得不到任何人尊重的。
也没有人会在离开了太极宫以后,还拿他们当同僚看。
就像是李元吉穿越之初,遇到的尹阿鼠暴打杜如晦的事件。
杜如晦在路过尹府的时候,之所以没有下马,不是他不知道朝廷的礼仪规矩,也不是他不知道尹阿鼠在官职和爵位上都比他高。
而是他自认为自己是有能耐的人,看不起尹阿鼠那种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也看不起尹阿鼠靠着裙带关系得到的爵位。
其实不只是杜如晦,绝大多数自觉有点能耐的人,在路过尹阿鼠这一类人府邸的时候都是这般。
之所以只有杜如晦挨了打,也是因为杜如晦好欺负,打了杜如晦还能从东宫和齐王府讨到赏,并且在李世民兴师问罪的时候,还能请出太子和齐王撑腰。
尹阿鼠这一类人,就是靠着这种抱大腿的方式在朝野上下存活的。
一旦没了大腿,他们会第一时间消亡,速度快到会让你反应不过来。
李元吉不希望薛万述为了迁就李承乾和李承业变成这种人,所以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将薛万述送到山下,游览完了半山的风景,又在九龙潭的其中一处浅潭内嬉戏了一番后,李元吉就让侍卫背着李承乾和李承业重新回到了九道宫。
在打发了侍卫们下去休息以后,就开始给李承乾和李承业‘上课’了。
由于李承业还太小,听不懂大道理,所以李元吉只能把大道理讲给李承乾听,再由李承乾在遇到类似的情况的时候向李承业言传身教。
这其实是一个教育孩子的很好的办法,不会太操心,不会太劳神,就是有一个硬性的先决条件。
那就是孩子必须得多。
而李氏显然没有这种困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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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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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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