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有点想骂娘。
凌敬也有点想骂娘。
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齐齐无语了一阵子。
李元吉一直等到手里的茶杯开始逐渐变凉的时候,才抿了一口茶,面色冷峻的调侃道:“窦轨够大方的啊,赞皇山都敢许出去。”
赞皇山属于赞皇县,是河北道的一处名山,风景十分优美,储铁量也十分丰富。
赞皇山所在的赞皇县,以前不叫赞皇县,叫房子县,隋开皇十六年的时候,被分割出来,命名为赞皇县。
李唐还没有立国的时候,窦轨就因功为封为了赞皇公,封地就在赞皇县。
又因为赞皇县附件只有窦轨一个高爵,所以赞皇县上下,几乎都是窦轨说了算。
也正是因为如此,窦轨一度将赞皇县打造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将他们一房的许多人迁移了过去,在上面建造属于他们一房的传世家业。
后来虽然窦轨被改封了国公,封地也重新被划分了,但赞皇县暗中依然归窦轨掌控。
可以说,赞皇县就是窦轨在大唐为自己打造的自留地。
里面注入了许多窦轨的心血,窦轨将赞皇县的赞皇山割让给了萧瑀,就等于是将赞皇县的那一片家业全部割让给了萧瑀。
刨去赞皇山的铁矿每一岁能带给萧瑀的收益不说,光是窦轨给萧瑀留下的那一片家业,就足以让萧瑀的家业再上一个台阶。
所以萧瑀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李建成,也在情理之中。毣趣閱
但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问题的关键是,李元吉现在在针对赵州李氏,也在间接的收拾窦氏,赵州李氏和窦氏在赵州内的所有家业,按理来说,都是李元吉的盘中餐。
窦轨将赞皇县的一切许给了萧瑀,看似在处置自己的家业,可实际上也在康李元吉之慨,李元吉岂会高兴。
凌敬也是这里面的一份子,一旦赵州李氏倒台,赵州的一切被收割,凌敬也能分到一笔不小的利益,如今这利益被窦轨送出去了一部分,凌敬岂会高兴?
凌敬苦笑着道:“谁说不是呢。”
李元吉瞥了凌敬一眼道:“萧瑀我们现在不好得罪,不然很容易将一些人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身上,这对我们随后的谋划很不利,所以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此事。
不过,萧瑀的这两座铁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迟早会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李元吉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赵州一大片地方后来被李世民封给了长孙无忌,上面就有好几处铁矿。
长孙氏凭借着这些铁矿,一跃成为了大唐最大的铁料、铁器贩卖商。
若不是长孙无忌贪得无厌,在外甥掌权以后,还想指点外甥做事,长孙氏说不定能借此富贵好几代人。
所以说,赵州的铁山现在在谁手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它们会在谁手上。….萧氏如今扛鼎的人就是萧瑀,下一代的人当中,萧钺倒是有点能耐,但现在还没有长成。
所以等萧瑀死后,萧钺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是萧氏最薄弱的时候。
到时候萧氏青黄不接,想对萧氏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要拿回两座铁山,轻轻松松。
仅凭萧氏的那个不怎么敢出头的驸马都尉萧锐,还撑不起萧氏的场子。
说起来,萧氏在萧瑀这一辈的时候,还是个皇族呢。
属梁国皇室。
可惜,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昔日还是皇族的人,如今也沦为了别人的臣子。
待到千百年以后,萧氏上下能被人们众所周知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如今身在突厥,被戏称为‘六味地黄丸’的萧皇后。
是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萧皇后,便是萧瑀的姐妹。
历史上突厥破灭,被迎回中原以后,之所以会被礼待,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萧瑀的遗泽在庇佑。
至于野史中说的,李世民觊觎她的美色,才对她礼待有加,那就是扯澹。
她被迎回中原的时候,都六十多岁了,李世民觊觎她啥美色啊?
觊觎她脸上的鸡皮和老人斑吗?!
李元吉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什么了,时间早已证明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后人的一切。
前人做的再好,得到的再多,也是在为后人做嫁衣。
而萧瑀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前人,所以萧瑀的一切,他只要愿意的话,都会成为他的‘嫁衣’。
所以没必要现在就着急忙慌的去跟萧瑀计较。
再说了,康他之慨的是窦轨,他要计较也是跟窦轨计较,犯不着去找萧瑀麻烦,人家萧瑀明面上也没有得罪他。
只是暗地里揣着明白装湖涂,收了他已经纳入盘中的食物而已。
“宫里的事情当真查不到一点儿头绪?”
李元吉盯着凌敬问。
李建成是如何说服萧瑀的,又是如何让萧瑀力挺他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那就没必要再盯着,也没必要再追查了。
所以现在需要重点的,就只剩下了宫里的事情了。
凌敬听到这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确实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虽然打探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没有一句是靠谱的。”
李元吉沉吟着道:“都打探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也许里面就藏着我们要的真相,只是我们不知道。”
凌敬迟疑了一下道:“有人说,尹德妃在入宫之前,有一个心悦之人,只是她父亲嫌贫爱富,根本不肯将她嫁给心悦之人。
在圣人入主长安城以后,她父亲就四处找门路、托关系,将她送进了圣人的府邸,成为了圣人的姬妾之一。
待到圣人登基以后,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圣人后宫里的嫔妃。”….李元吉自动忽略了凌敬后面的话,盯着凌敬道:“着重说一说尹德妃心悦的那个人,如今在何处,又是什么身份?”
凌敬苦笑道:“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尹德妃心悦的那个人,如今就在宫里。”
李元吉眉头一扬,追问道:“什么身份?”
凌敬道:“落梅院谒者!”
李元吉一愣,微微眯起眼道:“落梅院以前是尹德妃的寝院,如今空着吧?”
凌敬缓缓的点头道:“据臣所知,尹德妃在入宫以后,她的心悦之人就请人帮他动用了宫刑,然后入宫做了宦官。
在碰到尹德妃之前,一直在各处受人欺负,在碰到尹德妃以后,被安排到了落梅院躲清闲。”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说来,尹德妃是跟这个心悦之人有染?为了保护心悦之人,才不得不被内侍省胁迫?”
凌敬刚要摇头,就见李元吉先摇起了头道:“不,不对,如果尹德妃真的跟这个人有染的话,不可能让他屈居于落梅院那个小地方。
以我父亲对尹德妃的恩宠,尹德妃只需要为他说几句好话,他就能成为大宫的谒者,亦或者成为内侍省的官员。
可他如今只是一个小院的谒者,这就说明她在尹德妃心里的地位没那么重,尹德妃也不可能跟她有染。”
凌敬点着头道:“臣也是这么认为的。再者说了,他一个宦官,即便是跟尹德妃有染,也做不了什么。”
准确的说,造不出孩子,给李渊戴不了帽子。
即便是真的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并且被爆出来了,尹德妃也有一万个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
所以这个人即便是跟尹德妃有染,也不足以成为内侍省的人要挟尹德妃的筹码。
李元吉道:“确实如此……”
凌敬紧跟着又道:“臣怕这其中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线索,还特地派人查证了一番。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让臣大失所望。
这个宦官在最初碰到尹德妃的时候,确实跟尹德妃关系密切,尹德妃当时地位不高,但仍然拼尽全力为他谋官,他也是因此成为了落梅院的谒者。
但从那以后,他跟尹德妃之间的关系就慢慢的疏离了。
往后尹德妃一步步的高升,他始终留在原地没有动。
尹德妃在离开了落梅院以后,待他也不好。
除了供他吃喝,让他活着以外,几乎不管他的死活。
所以臣因此断定,他跟尹德妃除了有过一段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的姻缘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尹德妃也不会为了保护他,赌上自己的性命、郡王的性命,以及尹氏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去攀咬太子。”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在情理之中。
毕竟,尹德妃情窦初开的那会儿,人还在市井中奔波,能见到的人也就是市井中的那些平凡人。
入宫以后,交往的都是大家闺秀,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真男人,绝大多数也是当世人杰。
在这些人长期的熏陶之下,再看少女时期的情郎,也就那样了。
或许初见的时候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又或者是被情郎情愿切了也要入宫陪她的精神所感动,所以对他多有照料。
但等到真正相处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了情郎各种不如人的一面,从而大失所望,将其抛弃。
反正,尹德妃抛弃初恋情人,完全在情理当中,不抛弃才有鬼了呢。
“他既然跟尹德妃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你提他干嘛?”
李元吉不解的看着凌敬问。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他不是浪费时间吗?
凌敬缓缓的道:“臣之所以提到他,是因为臣查到,他曾经帮尹德妃跟人传过书信,具体是谁,臣没查到。
但臣有预感,收信的人应该跟尹德妃关系不一般,很有可能一起密谋过什么。”
“而这个密谋,很有可能就是尹德妃的把柄?”
李元吉疑问。
凌敬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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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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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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