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银绥的战况,石州至苇泽关一线的战况从一开始就往好的一面发展,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内,李孝恭命麾下的李世勣多次出击,先后歼灭了近五万之地,同时李孝恭在李世勣第三次歼灭了近两万多突厥人以后,命李世勣和刚刚赶到天门关的苏定方、罗士信,一同率近六万多兵马,兵出赤塘关,兵进雁门。
在往萧关送奏疏之前,已经攻克了忻州,正在向代州进发。
李孝恭在奏疏中称,五日之内必克代州,必定拿下真正的雁门关。
奏疏从岚石送到萧关,动用八百里加急的话,刚好是五日。
“也就是说,李孝恭和李世勣已经拿下代州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在雁门关、楼烦关、新城镇守,一路赶到岚石或者银绥驰援?”
李世民近几日在城门楼子内憋坏了,溜溜达达的就走到了案几前,在扫了一眼案几上的奏疏内容以后,下意识的开口。
李元吉翻看着柴绍送来的文书,随意的瞥了李世民一眼,没好气的道:“以前怎么没见到你这么多嘴?”
李世民苍劲的脸上多了一丝涨红,恶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不想说话了。
以前他在安礼门上待着,也没什么事可做,太极宫里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战事,所以他想多嘴也找不到机会。
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身处在战场上,外面就是成千上万的敌人,并且隔三岔五的会对萧关发起进攻。
他作为一个无敌的统帅,作为一个沙场上的宿将,下意识的就会去关注战事,看到一些他不满意的地方,或者他觉得愚蠢的地方,他就想不多说两句。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不吐不快。
对,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看到他看不过眼的,不唠叨两句,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你看看这個,看完了以后要是觉得李孝恭还是得分兵,那我无话可说。”
李元吉在看完了柴绍送来的奏疏以后,随手递向了李世民,不阴不阳的说着。
李世民嘴上骂骂咧咧的,一副你就是请老子看,老子也不看的样子,但是手上还是快速的接过了奏疏。
翻开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后,皱起了眉头,“李艺调遣了燕幽的兵马,屯驻在归义,意图不明?”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揉着太阳穴道:“他这不是意图不明,是必有所图!”
李世民再次阅览了一遍奏疏后,沉声道:“他这是要兵进莫州,过瀛州,直插河北道的心腹?”
李元吉再次点头道:“应该是如此。”
李世民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这些裂土封王的,果然没一个对我大唐忠心耿耿的。”
李元吉放下了揉着太阳穴的手,感叹道:“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现在必须尽快提醒着李孝恭、李世勣等人防备着李艺才行。”
说到此处,李元吉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世民道:“你说说,他们好好的,跑去打忻州和代州干什么?
现在是他们开疆拓土的时候吗?
他们要是不去打忻州和代州,我还能将石州、苇泽关一线的部署,拉长到恒州、定州、易州抵御李艺。
李艺即便是从莫州南下,看到了我囤重兵在易州,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再深入。
如今到好了,我不仅得将石州、苇泽关一线的部署分成两部分,还得在楼烦关、雁门关、代州、易州重新做部署。
最重要的是,仅凭柴绍手里的那点兵马,恐怕守不住莫州。”
李艺可不是颉利,也不是梁师都那个需要颉利支持才能在北方站稳脚跟的草包,李艺的能力很强,麾下的从众也能征善战。
对上了柴绍所率领的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应该会六四开。
李艺占六,柴绍占四。
并不是说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不如李艺麾下的兵马。
相反,论将士们的个人勇武的话,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还在李艺麾下的兵马之上。
比较,李艺麾下的那些兵马,是从燕、幽、云三州挑选出来的青壮,而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是李世民从整个北方的精兵强将中挑选出来的青壮。
从挑选的基数上论,以及所参与过的战事论,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都比李艺麾下的兵马强。
但这并不代表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能压着李艺麾下的兵马打。
因为原秦王府统军府的兵马,远没有李艺麾下的兵马多,甚至比李艺麾下的兵马少了足足两倍。
在战斗力比李艺麾下兵马强悍,但数量远远少于李艺麾下兵马的情况下,原秦王府统军府兵马想要取胜很难。
柴绍稳扎稳打的话,才能跟李艺麾下的兵马四六开。
柴绍要是冒进,又或者犯糊涂的话,四六未必都保持得住。
“所以陈兵楼烦、雁门、代、易,成了必然之举?”
李世民思量着问。
李元吉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说陈兵代易,跟将石州、苇泽关、恒州、定州、易州部署连成一条线,效果是一样的,都能防的住李艺。
可一个是呈缓慢上升趋势的弧线,一个是阶梯型上升的波折线,那个所需的兵力更多,不言而喻。
要是突厥人没有来袭的话,那怎么部署都无所谓。
可如今突厥人不仅来袭了,还携带了重兵在灵州到苇泽关漫长的边陲线上不断的袭击大唐。
大唐要调动大量的兵力来抵御突厥人,拉长防线,所需要的兵力增多,对大唐有害无益。
所以,现在并不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好时候,更不适合拉长防线。
不过,忻州和代州已经夺回来了,就不可能再还回去。
那样的话,不仅会寒了一众攻克忻州和代州的将士们的心,也会丢了大唐的颜面。
所以,明知道这么做对大唐有害无益,明知道这是一颗苦果,大唐也得咽下去。
“以我对李孝恭的了解,李孝恭绝对不会在你没有授命的情况下去攻取忻、代的,所以这必然是其他人的主意。
你麾下的苏定方我不了解,但李世勣此人我很了解。
他的雄心很大,大到时时刻刻都想着建功立业,想着开疆拓土。
此次你让他和李孝恭一起固守石州和苇泽关,他肯定不甘心。
他肯定会在固守石州和苇泽关的同时,想办法去建立攻打的功劳。
所以,在守住石州和苇泽关的同时,去攻取忻州和代州的想法,肯定是他提出来的。”
李世民抚摸着胡须分析,他对人心了解的还算透彻,对一众武臣们的心了解的更透彻。
李元吉盯着李世民问道:“那他是怎么说服李孝恭的?”
李世民好笑的感慨道:“他根本不需要去说服李孝恭,他只需要告诉麾下的所有人,可以趁机去开疆拓土,建立一番无上功业,他麾下那些急于建功的人会帮他说服李孝恭。”
李元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声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李世勣这个人就得防着点了。”
李世民点点头,赞同道:“这个人确实得防着点,他有建功立业的雄心,也有杀亲眷立威的狠心,他要是反了,对我大唐的危害远大于李艺。”
一个人有雄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有狠心。
如果一个人狠到连亲眷都可以杀的话,那这个人心里就没有多少情谊,或者不看重情谊。
但不管是没有情谊,还是不看重情谊,这种人都没有什么忠心和义气可言。
你不能指望一个连亲情都漠视的人,会对皇帝有什么忠心,会对朋友有什么义气。
李元吉记得,李密死的时候,他还奏请朝廷稳准,跑去给李密收尸,给李密披麻戴孝去了,当时还被朝野上下的人赞为有义气。
如今看来,他有义气只怕是假的,之所以跑去给李密收尸,为李密披麻戴孝,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毕竟,当秦琼、程咬金等一众瓦岗旧部都不去帮李密收尸,帮李密披麻戴孝的时候,他去,他岂不是就显得更有义气。
他奏请了李渊,等到李渊恩准了才去,这种行为看似是光明磊落,可反过来想,他这么做,未必就不是为了打消李渊对他的猜忌。
毕竟,这种事情禀明了皇帝以后明着去做,不仅不会被皇帝猜忌,还会被皇帝认为是有情有义。
如果单从他去给李密收尸,为李密披麻戴孝的事情上看的话,他可以说是有情有义的表率。
可如果将他的所作所为跟历史上罗士信的所作所为比的话,他的有情有义就显得有些虚、有些假。
历史上罗士信在恩人一家死后,不仅帮恩人一家收尸,死后还放弃了陪葬帝陵的殊荣,埋在了恩人身边。
他几乎是冒着被李渊挫骨扬灰,冒着被李世民刨出来鞭尸的风险埋在恩人身边的。
毕竟,罗士信这种情愿葬在恩人身边,也不愿意陪葬帝王陵寝的行为,很容易被帝王理解成怀念旧主、怀念前朝,死后获罪,被烧成灰扬了,或者被挖出来鞭尸。
历史上,大唐的皇帝可是干过这种事的。
嗯,就是站在一旁对李世勣品头论足的李世民。
所以罗士信所需要承担的这种风险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罗士信这才叫真的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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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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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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