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要登基称帝,做九五之尊的位子。
将来天下落于谁手还不好说,但眼下在洛阳他定然是生杀予夺,一言可决的人。
如果他按照玲珑娇的说法去做,那无异于低头服软,自扫威风。
别说杨青如今只是一个否认杨侗身份的江湖散人,就算李世民来了胜负未分之前,他也不可能退让半步。
“珑娇妹子倒像是怕极了那个杨青。”
王玄应微垂眼帘探手端起面前茶盏,放在唇边吹了吹却一口没喝。
“我……”
玲珑娇正要解释两句,却听王世充打断道:“玄应不要说了,娇娘奔走多日想来该是累了。”
他朝玲珑娇笑了笑又接着道:“我看不如这样,娇娘你可私下去找人。如果找到了,那就婉言让他离开,你看如何?
且去休息吧,改日我再找你说话。”
玲珑娇见他有意敷衍,也不好再多说。
她本来想要辞行,可到了这时却不合适说出口,只能延后再提。
等玲珑娇退出门去,王世充看看左右,轻笑道:“这扬名龟兹的‘美胡姬’,怎么这趟回来就变了性子。”
“美胡姬”是玲珑家的外号。
辟尘一直目送她离开门外,这时听王世充提起说道:“我观她步履虚浮,恐怕一身功力已然尽失,如何保住性命是否真像她说的那般贫道不知,但该是真被那杨青吓住了。”
王玄应精神一振道:“她武功没了?道长是怀疑她跟杨青相互勾结?”
“贫道不确定。”辟尘缓缓摇头:“但她武功全失该是没错,杨青一身魔功,我当日曾亲眼见他吸取多人功力,玲珑娇绝无幸免的道理。”
王世充皱眉道:“如此说来此人着实危险。”
“不妨事。”辟尘目光闪烁道:“他武功与魔门颇有渊源,我已经传出消息,或许过不多久他就自顾不暇了。”
“父亲,那玲珑娇……”
“你找人盯着吧,她回洛阳不用去管,若是有接触瓦岗降将的举动……”
“孩儿明白!”
……
玲珑娇出了府门望着往来巡视的兵士,长出一口气才觉得压抑散去不少。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现在彷佛随着功力尽失,一切都有所改变。
她与王世充原本都是大明尊教的人,只是后者逐渐势大,如今更想坐上皇帝位,因此早已不再听命。
而她到中原的目的则是寻找突厥镇国之宝,五彩石。
虽然王世充明面上已经放弃大明尊教的身份,但借着这层关系,前者答应帮忙找寻宝物,她则留在洛阳为其出力。
只不过如今功力尽失,王世充的心思也早不在帮她寻宝上,玲珑娇犹豫着是否该即刻抽身远走,不再问中原是非。
可念头刚起,忽又想起那晚在四水帮小院中的孩子。
“我就去知会禅院的僧人一趟,免得那孩子再受苦难。”
打定主意,玲珑娇眼看天色已晚,决定明日一早返回洛阳。等此事一了,就回返龟兹再不涉足中原。
第二天她打马出了虎牢关,往洛阳刚走出十几里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大片马蹄声。
回头看去,正见到王玄应率众追了上来。
她有心避开却已来不及,只好拨转马头停在一边,想等对方先过去再走。
哪知王玄应却带人在她身边停下笑道:“妹子走得也太急了,何不等我一道回去?”
玲珑娇皱眉道:“你我目的不同,还是各走各路的好。”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莫非还为昨天口角生气?”王玄应策马来到她面前,凑近耳边低声道:“父王日后登基称帝,太子之位我当仁不让。
妹子虽然功力尽失,但似你这般美人儿,正该与我同享富贵,实在不该因为小事变得这般生分。”
玲珑娇听得心中一凛,略微思索就知道自己失去功力的事终究瞒不过辟尘。
王玄应往日或许对她早有邪念,但却从没表露过。
如今知道她境况,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再看他言语轻佻,彷佛笃定自己可以成为皇帝的自大样子,心里忍不住生出鄙夷。
于是不再虚与委蛇,冷声道:“太子的富贵我享用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好了。”
说完她一抖缰绳正要远走,谁知才走出两步就听身后衣袂破空声响起。
下一刻马匹忽地摇头顿足停下,王玄应已凌空落在她身后。
紧接着不等她反应,纤腰便被一双手臂用力抱住。
“妹子以前武功高强,倨傲一些也是应有之理。”王玄应将下巴搭在玲珑娇肩膀,轻佻笑道:“但如今形势不同,该放下些架子了。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适应,不过此去洛阳尚有百多里,路上本公子会慢慢让你接受的。”
突遇变故,玲珑娇脸上羞怒一闪而过,随即化作一片冰寒:“你爹是否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所以才让你生出可以肆意欺凌我的错觉?”
“嗯?你还有什么身份?”
王玄应闻言一怔,手却停止上移。
“回去告诉王世充,东西我会自己去找,以后就不劳烦他了。”
说完她抬手到腰间,衣袖覆在王玄应的手背上。
王玄应听她说得莫名其妙,正要再问,手上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随即便是刺骨的疼痛。
“啊!”
痛呼一声,他连忙收回手掌查看。
冷不防玲珑娇狠狠一肘捣向肋下,直接将他撞了下去。
他武功本就稀松平常,骤然坠马退出几步才勉强站住,再看玲珑娇已策马向一侧山道跑去。
“公子,追不追?”
一旁侍卫下马搀着王玄应问道。
王玄应看了看手背上鲜血直流的齿痕,又看看玲珑娇渐远的背影,以及她肩膀上毛色斑斓的异种闻香鼠,恼怒道:“罢了,正事要紧,下次碰见再跟她算账!”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众人奔着洛阳去了。
玲珑娇跑进狭窄难行的山道,本想绕路去洛阳,哪知没走多远座下马匹忽然马失前蹄。
她下来查看,见马蹄虽未断折但已然扭伤,不能再载人。
无奈只能步行。
如果功力未失,百多里路不过小半天的功夫。然而此刻却走得极为艰难。
为避开王玄应,玲珑娇沿着小路直走到午时,才悄悄返回大路。
在路边观察许久,确认没有危险后,她搭乘马车直到天黑才赶至洛阳城下。
此时洛阳城门已关,她下了马车从东门绕到南边郊野,看着在幽幽旷野中静立的禅寺,深呼口气还是上前敲响寺门。
“笃笃笃。”
门环扣动门板的声音在四下传出老远,不多时玲珑娇耳听寺内传来脚步声,于是停下动作等待。
及至寺门开启,两名知客僧人举着油灯问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深夜敲门,不知所为何事?”
玲珑娇急切道:“我前些天送来的孩子呢?”
“孩子?”两人虽知道前些天寺内来了些可怜孩子,但听她说得没头没尾,便反问道:“不知施主跟那些孩子是什么关系?”
“那些孩子就是我送来的,今天可有人来找过他们?”
“阿弥陀佛,此事小僧不知,还要去问过师父。”
说完一名僧人转身走向寺内。
玲珑娇心中急切,可寺院夜间女子不得入内,她也只得在门前等待。
过不多久,就见寺内两人疾步走来。除了先前的知客僧,还有一位白眉白须的老僧。
玲珑娇一见来人,立刻面色一喜道:“了真大师,你可还记得我?”
前次她将一众孩童送来禅院,并未见到住持了空。
接纳孩子的正是面前的了真。
“阿弥陀佛,原来是女施主。”了真认出玲珑娇,上前合十微笑道:“施主星夜来访,必然是有急事了。”
“大师,我前次送来的孩子都还好吗?今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们?”
了真点头道:“孩子们都已无恙,不过今日午后的确有人曾来寺中招募侍从,且带走两人。”
玲珑娇暗然道:“是不是那个叫小柔的姑娘,还有她的弟弟?”
“不错。”了真见她神色有变,疑惑道:“施主如何得知?”
“她(他)们……”玲珑娇本还要再问,可想到既然人已经被带走,说再多也无意义:“罢了,我自去找吧。”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了真见状皱眉道:“施主留步,还请听老衲一言。此事并非老衲薄情,本寺历来不纳女客,留下那小姑娘已是破例之举。
且今日乃是她们姐弟自愿要走,我等实在没有强留的道理。
其中若是有老衲不知的内情,还请施主告知,敝寺绝不推诿。”
玲珑娇转身看向了真,拜谢道:“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怎会责怪。只是这件事缘由难以说清,大师方外之人,还是不要牵涉其中的好。告辞。”
话音落下她再不停留,朝着洛阳方向匆匆离去。
了真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只能反身回寺。
玲珑娇回到洛阳城下,本想叫开城门。
但想着王玄应此刻正在城中,又打消念头,在城外等候下来。
这一等直到天明十分,城门开启,她才带着满身露水入城。
跟着王世充多年,玲珑娇本就对洛阳十分熟悉,加上她一直为前者探听情报消息,因此在三教九流中人脉颇广。
她先是找人在城中探听杨青和小柔的消息,然后在一家客栈落脚换了衣服,略作改装也出门找寻起来。
然而洛阳如今乃是中原首屈一指的大城,每日南来北往的商贾不知多少,要找一个人本就极不容易。
何况杨青深居简出,因此一连三日都毫无消息。
这天傍晚,玲珑娇正感无望时,忽然接到消息有一艘巴陵帮的船只将要南下,船上载着不少孩子。
巴陵帮乃是天下八帮十派之一,专职青楼及人口买卖的生意。
原本依附朝廷,为杨广效力。
杨广死后,转投了江都萧铣。
玲珑娇听闻消息,这才明白王玄应竟将小柔姐弟卖给了巴陵帮。
她沿途追上时,却见船已扬帆走远,难以追及。
而且现在没有武功在身,只怕追上去也无力阻止。
无奈回到城中,再问一圈仍没有丝毫杨青消息。
想着自己长留洛阳终究不是办法,她回到客栈手写一封书信,本要托付给可信之人,日后找到杨青代为转交。
哪知刚一出门便发觉自己竟被人盯上了。
玲珑娇武功虽然已失,但追踪循迹本来就是她惯常的手段。一经发现有人跟踪,立即就察觉不对。
混在人群中甩开几人一路到了南门,却又见到几个熟悉的人影正守在门前。
她察觉不妙,便转头往西门走去。
到了地方见仍有人把守,正要再改道向北,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人在这儿!”
那喊声落下的刹那,人群立刻如同开锅的水面般沸腾,数条人影越众向她扑了过来。
玲珑娇虽惊不乱,她知道自己只凭双腿绝无可能逃脱。
眼看面前有人骑马经过,立时上前将人拽下,自己翻身而上,扬鞭打马直奔北门逃去。
“拦住她!”
“玲珑娇,洛阳四面皆有人严防死守,你能跑到哪去,还不下马跟我去见尚书大人!”
耳听身后吼声不绝,玲珑娇却毫无停下的念头。
王世充若要彻底翻脸,绝对不会来抓自己,派刺客杀她还差不多。
何况两人并无根本利益冲突,又有大明尊教的渊源牵扯,即便眼下自己没了利用价值,他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这些人必然是王玄应派来的。
“让开!”
一边想着,她一边大喊驱散人群,架马疾行。及至到了洛水河边,她才弃马乘舟渡河。
又在隐秘处上岸,继续向北跑。毣趣閱
这一路兜兜转转,等到了北城门下已是长夜过半,万籁俱寂的时候。
可此处城门果然也有人死守。
怕被身后人追上,她沿着城墙附近的暗巷走了许久,始终没能想到办法。
正要回返城中觅地藏身,突然城墙一侧响起兵士疾呼声。
她闻声望去,恰好看见一人跃城而入,直把守城士兵当做摆设一般。
玲珑娇虽距离稍远,认不清那人面容。
但只看他灰衫拂动,视旁人如无物的倨傲姿态便已认了出来。
“杨青!”
洛阳城北的静夜中,忽有一道女声响彻长空,引得无数守城士兵蜂拥而动。
……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阅为你提供最快的从笑傲开始周游诸天更新,第一百四十五章 利益之交免费阅读。https://www.xbiquyu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