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玲珑娇闭目盘膝坐在床榻上,杨青则在她身后,以长春真气运起一阳指。
“凝神气海,空乏身心。”
听到杨青提醒,玲珑娇缓缓闭上双眼,心念投注气海,彻底放开对身体的控制。
感受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自各处要穴传入筋脉,尽管知道杨青没有害她的理由,但江湖中多得是人心叵测,尔虞我诈。
像这样彻底放开身心,往往师徒父子间也未必多见。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玲珑娇竟已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一念至此,她心中立时荡起波澜。
“守心,不要胡乱动念头。”
“明白了。”
得到提醒,她双肩微震立即收束念头,不敢再胡思乱想。
杨青之前有用长春真气配合一阳指为李莫愁返老还童的经验,但玲珑娇只是功力尽失,不用做到那个程度。
他如今真气深不见底,使用一阳指已经没有损耗根本的后遗症。
仅用真气通脉伐髓,留下些许真气助她打下根基,再提点一句,杨青就收功起身,任由玲珑娇自行运转。
他在桌边坐下闭目养神,依着先天功行导路径运功,身周灵气海洋瞬间又出现在感应中。
随着点点灵气在自身气海中聚了又散,只短短半个时辰,刚才的消耗就弥补完整。
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顺势继续行功。
这一个月来,虽然事务繁多,但杨青并没有将修炼放下,每日依然用功不辍。
多年来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随着先天功修习日久,气海中的云雾天空范围又再有扩展。得先天真气滋养,其余九道真气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种成长仿佛无穷无尽,令杨青深感前路尚远的同时,也生出一丝疑惑。
其他真气都各有特性和功用,但直到此时,看似威压九功的先天功,除了统合诸般功法真气和使自身感受体悟灵气之海,好像总还有些隐藏的功用没能展现出来。
真气无止境增长与凝聚自身之势当然也是其外在体现,可这些更像是锦上添花的增幅,而非先天功真正的功用和威力。
一时之间难能想通,杨青便将疑惑压在心底,不再执着于此。
如此他静心行功,与玲珑娇一在床榻,一个在桌边,空阔的寝殿陷入沉寂。
直到长夜过半,耳听玲珑娇发出绵长吐息,他转头看去正对上她满含喜色的眸子。
“小女子玲珑娇,多谢皇上!”
玲珑娇翻身跳下床榻,落到杨青面前盈盈一拜。
“看来成效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不可思议。”玲珑娇赞叹道:“你的那道真气,非但使我短短时间就再造根基,功力运行比之从前还要更快,甚至连我早年留下的暗伤也一并扫除。
若非有此一遭,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些隐患。”
杨青微笑道:“多久可以彻底恢复,你自己有感应吗?”
“至多三个月。”玲珑娇肯定道:“我一定能再进一步。”
“原本多留一些真气给你,或许还能更快。不过功夫还是自己练的最好。”杨青说完见玲珑娇面色古怪地看向自己,又加了一句道:“不用看,我情况特殊。”
“唉,我算明白你为什么对称霸天下始终兴趣缺缺。”玲珑娇背着手在杨青面前来回踱步道:“有这样的奇异功法,你完全可以短时间造就一批高手……”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讨论,杨青岔开话题问道:“我记得王世充有个号称洛阳第一美人的侄女,叫董淑妮,怎么这么多天从没听过这人消息?”
“嗯?”玲珑娇眉毛一扬看向杨青:“你该不会动什么歪心思了吧?要选妃还是册立皇后?”
杨青语调轻松道:“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董淑妮已跟着王玄应他们同去关中,投李渊去了。”提起王玄应,玲珑娇脸色又冷峻下来:“李渊好色成性,王世充早有把董淑妮送他为妃,缓和关中与洛阳关系的打算。
这次让他们逃进关中,日后她吹起枕边风来,我们怕是会有麻烦。”
说完她见杨青脸色丝毫未变,又展颜笑道:“不过皇上不急,……我也不急。对了,小柔呢?你将她安排在哪座殿里,我去看看她。”
“……”杨青一怔,半晌才回道:“我把她托付给了空大师,正想着这几天接她回来。”
“原来是这样……”玲珑娇侧脸望向殿门方向,随即正色道:“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元大人为我安排了住处,离皇宫不远。
最近我都会在家里闭门练功,你要有急事需要我办,可以派人通知我。”
“嗯,你去吧。”
目送玲珑娇走出殿外,杨青隐约听见她小声嘀咕:“忘了就忘了呗……”
出了寝殿,玲珑娇一路赶到宫门之前,却见此时门前值守的竟是郎奉。
两人曾经都在王世充麾下多年,此刻再见,虽然地方没换,但心境已大为不同。
“玲珑姑娘。”
郎奉双手抱拳微微一礼,精铁甲叶相互碰触,在静夜中发出哗啦声响。
他此时又已恢复往日盔甲鲜明的雄健模样,但借着门前火光,玲珑娇分明看见他嘴角挂着苦笑。
“郎将军。”玲珑娇抬手回礼:“怎么如今日常值守都要将军亲自上阵了吗?”
“姑娘不要取笑。”郎奉无奈道:“败军降将,能逃得性命保全家小已是万幸,哪还有什么讲究。”
“我并没有嘲弄你的意思。”玲珑娇摇头道:“王世充并非明主,你今日的选择,说不定就是改换运道。”
说完她再一拱手:“有劳将军开门。”
“谢姑娘赐教。”
郎奉郑重回礼,随即命人打开宫门。
这些天元文都等人大刀阔斧地在洛阳实行一系列新政,打击王世充亲族故旧的同时,也破除许多过往弊病。
洛阳百姓交口称赞不提,裴仁基等人赏罚分明,毫无私心的做派也使军队士气高涨,面貌焕然一新。
而杨青更是敢于放权,也无诸多恶习。xbiquyue.com
他将洛阳种种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时常感到庆幸。
眼见玲珑娇迈步走出宫门,郎奉迟疑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追出去:“玲珑姑娘,等一等。”
玲珑娇闻声顿住脚步,回身问道:“郎将军还有何事?”
“玲珑姑娘,你我相识多年,过去或许没有多亲近,不过现在又有所不同,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
深吸口气,郎奉正色道:“如今皇上后宫空虚,深夜出入皇上寝宫有所不妥,恐怕会遭朝臣非议。”
闻言玲珑娇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多谢将军好意提醒,不过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这位‘皇上’。”
见郎奉似有不解,她一边走向远处一边说道:“多相处些日子你就明白了。”
……
送走玲珑娇,杨青躺在床上也不由失笑。
或许是心中认定小柔没有危险,这些日子事务繁忙,他真是把小姑娘忘了。
更离谱的是高培安这么久也没提过。
想着明天就去把人接回来,于是一觉睡到天亮。
帝王应有的侍候在他这儿都免了,仍是与从前一样吃过早饭就到乾阳殿与元文都等人讨论朝政。
不过这么多天下来,许多事都慢慢步入正轨,需要他插手做决断的已经不多。
朝会散去后,他也没惊动潜心练功的高培安,只跟元文都说明去意,就在后者极力反对中飘然出了皇城。
离开宫闱,杨青久违的体会到人间繁闹与烟火气息。
在宫中只一月,他又有了过去多年闭关的感觉。
沿着街道一路走出洛阳城南门,也没什么人认出他。
毕竟那天洛阳宫门前,大多人对他只是惊鸿一瞥,混在人群中也就没人注意。
及至到了静念禅院门前,只见一个年老僧人早已领着小柔在门前等候,却不见了空身影。
他来时没有收敛自身气息,以了空的修为早早发现自己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这提前将人送出来,似乎颇有避而不见的意思。
“贫僧了真,见过施主。”
了真和尚合十一礼,小柔已先一步扑进杨青怀里。
“啊……”
她抓着杨青手臂,眼中只有雀跃,没有一丝委屈责怪的意味,乖巧得让人心疼。
可听高培安说过两人经历,杨青已知道她骨子里的贞烈和坚韧。
“高培安在城中等你。”
抬手捏捏她明显圆了不少的小脸,杨青看向了真说道:“有劳大师多日照顾,不知了空大师可有带话?”
了真摇头道:“师兄方才有感施主来此,只让我将小施主送还,却没有口信转述。”
“我知道了。”杨青抱拳道:“有劳大师转告,这次我承贵寺的情,日后但有所托,杨青绝不推辞。”
“不敢不敢。”了真苦笑道:“救善扶弱,本是应有之义,施主太过言重了。”
杨青也不客套,招呼一声带着小柔转身离开。
对方摆明了知道自己身份,但或许了空有所交代,所以没有点破。
至于其中有什么道理都跟杨青无关,他领小柔走向大道,正要回城时突然想起辟尘。
第一次见面他曾警告过辟尘,再要主动挑衅就去平了老君观。
眼见天色尚早,老君观也正在南方不远,索性带着小柔去走一趟。
此时的老君观与杨青后世所知的并不是一处,位置也不是几百里外的老君山。
这座道观本是辟尘清修所在,香火不及静念禅院,但好在还算有名。
问明地方所在,沿路向南半个时辰,再转向偏僻处走不多久,便见到几座密林围绕的葱郁矮山。
从林中穿过,身后大路上的嘈杂人声已隔绝一空,眼前一条磐石古道从山顶蜿蜒而下,正落在两人面前。
小柔似是对周围空寂的环境有些害怕,紧紧握着他手臂不敢松开。
“别怕。”
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杨青见她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才缓步踏上山道。
这山虽不高,但遍野葱翠,清泉汩汩,也算灵秀。
两人沿阶而上,明媚阳光下不时可见飞鸟腾空,彩蝶翩跹,小柔也越发放松。
片刻后迈过一段陡峭石阶,黑瓦白墙的老君观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
道观规模不算大,杨青绕着看过一圈,已探明共有三进院落。
前后院稍小,各有屋宇四到五间不等,当作住房和其他功用。
中间院子则相对宽敞许多,但布置也有别于规格严整的正统道观,只有三座大殿并立。
三清殿居中最高,左右分别是三清阁与灵官殿。
大殿门前是灰色石砖铺就的空阔广场。
这样的排布略显怪异,不过想起辟尘身份,杨青也就释然。
此时观内早无人烟,连大门都是落了锁的。
他抱起小柔越墙而过,见观内满是落尘,许多木盆扫帚也四处散落。
想来辟尘生死不知,他座下弟子闻听消息怕受牵连,走得十分惶急。
牵着小柔的手在三清殿与灵官殿中看过一遍,摆设与平常道观也没有两样。
无非都是供奉的神像,又或供案烛台,蒲团几张。
杨青细心检查过,也未见什么墙壁夹层,密室暗道之类的新奇所在。
而类似佛寺藏经阁的三清阁中,倒是有许多遗落的书册。
他一一翻阅,其中大多是一些道家典籍。
有的有明确出处,有的则不知何人所作,文字艰深,难明深意。
杨青如今先天功有成,这部功法本身便是王重阳参悟道家玄理所得精粹,至于是自家独创,还是根据师门所传补全不得而知。
因此他虽没研读过道家巨著,所行道路也迥然不同,但冥冥中对于‘道’,已有了许多不可言说的微妙感应与自身感悟。
通俗来说,就是他不擅长理论,但实践能力极强。
然而将这些散落道经快速略读一遍,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剩下一些记载粗浅练气和拳脚功夫的书册,他更是懒得去记。
最后只有一本名为《万法众玄经》的薄薄册子,使他升起一些兴趣。
说是经文,但其中却大半是图像。
图上所画是一些手印手诀,极尽繁杂,常人根本难以模仿。
比如大拇指紧扣中指第二指节内侧,小拇指又要反搭食指第二指节外侧,其余三指也各有讲究。
且书中要求这样复杂的手诀,必须用单手完成才算成功。
而手诀的名字则依次是玉清,上清,太清三印,一直排到第十八位的翻天印。
事实上类似这样的道家印诀,凡是修道中人大多都懂得一些,杨青之前也曾见过。
比如全真教中就有许多人对此十分娴熟,但也没人会当成武功又或神通去练,多数当成一种仪式又或卖弄玄虚的手段。
后来金轮法王曾施展过密宗手印,威力不俗,但他急于闭关也没深究。
现在因为身处此方世界,又记起徐子陵得到佛家高僧所传的九字真言印,心中忍不住升起探索的想法。
奈何静心跟着图中所示比划了一阵,却都没有什么变化。
反观书中对于这些印诀的描述,大概类似话本小说中除魔仙师一类的效果功用。
有过诸多经历,他当然不会觉得这说法可笑,但也不认为此世中人有谁能够练成这些神奇手段。
如果有,那一定是自己。
怀着一丝希冀,他收起《万法众玄经》,带着小柔离开老君观,往洛阳城中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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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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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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