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抓着谭氏的手臂将她往杨华忠家的院子里拉走了,临走之际,老汉还扭头抬起手臂,很是大度的朝远近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抬手挥了几下,做了个示意。
虽然老汉啥语言都没跟大家说,但这个动作和表情,明显就是在告诉大家伙儿:
妇道人家置气,小事小事,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大家伙儿也都发出善意的微笑,还有两個挑水的汉子也停下来,抬起手朝老汉这边做了个动作。
然后大家伙儿也就各自散了。
杨若晴王者二老的身影进了三房的院子门,也松了一口气。
这还得是老汉出面啊,一下子就把谭氏的逆毛给拂下去了。
“那是哪个的桶啊,掉水里去啦!”
身后的池塘这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杨若晴转过身,便看到自己先前放在水边石头上的两只桶,其中装鸡饲料的那只桶掉到了水里。
木桶掉到水里一开始是不会直接往下沉的,是以四十五度的倾斜角度漂浮在水面,随着浪花的推动会有源源不断的水往木桶里倒灌。
需要时间,当倒灌的水越来越多的时候,或者一个大浪头打过来,水的浮力托不住木桶的重量,这时候木桶才会下沉到水底去。
所以从杨若晴听到有人呼喊,到她转头去看,再到那只木桶完全沉下去,这中间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而且从木桶掉落的位置,距离岸边石头的距离,以及在水里晃动的幅度分析……这只木桶是杠杠掉落下去的。
杨若晴不信这木桶是自己掉下去的,因为石头非常平稳,木桶本身是有重量的,放在石头上稳稳当当。
除非非常大的风,又或者被外人碰撞,再或者石头大松动,又或者地震……
不然不可能自己掉下水!
外力作用?
杨若晴立马将事先从水里的木桶身上移开,转而投向岸边。
果真,便看到一个妇人端着一只木盆刚刚爬上塘坝,正往村口匆匆走去。
从正常人的习惯来看,但凡有人喊了一嗓子,甭管是啥事儿,都会条件反射似的停下脚步,又或者放缓脚步,扭头朝声音来源处张望一眼。
这种猎奇心理,是人类的本能,甚至可以说,是生物的本能。
因为池塘附近的其他人基本都是这种反应,而唯独那个妇人反常,不仅没有回头来看,脚下的步子反倒迈的更大了。
如若她不是聋子,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那只木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她弄下水去的。
因为不想承担责任,所以她赶紧开溜,离开现场。
而这时,不仅是杨若晴,在场的还有其他眼尖,心思活泛的人,也都留意到了塘坝上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于是,各种窃窃私语。
大家伙儿的注意力转移的也够快,顿时从先前的谭氏身上转移到了那个逃窜的妇人的身上。
杨若晴撸顺了思路,其实在脑子里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的事儿。
下一瞬,她立马做出了反应。
只见她脚下一滑,附近人都还没怎么看到她怎么跑动的,她的声音便快得像一道残影,冲上了塘坝,直接追到了那个逃窜的妇人的身后,抬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将她拽翻过来,直接露出对方的脸。
“是你?”
杨若晴错愕,因为这个人,她好长时日没见着了。
但即使很长时日不见,再见到这张大冤种的脸,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因为这是杨华胜的婆娘,杨华胜跟杨华忠杨华明兄弟他们是同一个宗族的,往上推几辈,他们的爷爷是兄弟,那血脉上的亲近关系其实相当于锋儿跟鸿儿之间的关系。
但是后面,闹矛盾了,杨华胜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不仅趁着小爷爷小老杨头去世守灵,去偷小老杨头的遗物。
被抓了个现行后不知悔改,还伙同外面的盗贼一起过来祸害村子,搞出一堆的‘阴兵借道’的鬼故事,弄得十里八村人心惶惶。
最后,杨华忠没辙,只能以里正的身份公事公办,给村民们一个交待!
所以,杨华胜,以及其他的盗贼团伙全部给绳之以法,交给了官府处置。
杨华胜个人被判了三年,如今还在牢里待着呢,今年是第二个年头,还有一年就能出狱。
当初杨华胜刚入狱那阵子,华胜婆娘在家里闹腾的那叫一个凶残,天天往大路这边来撒泼,乱骂一气。
杨若晴不想理会,谭氏,刘氏,以及刘氏在村里的那些八卦好友们齐齐出动,把做错了事还不知道反省的华胜婆娘一顿好治。
华胜婆娘这才消停了一阵。
后面又开始闹腾,杨华忠直接放话,再无理取闹就把他们那一家从长坪村撵出去,吓得杨华胜的儿子赶紧把他老娘接到他干活的地方去了,去了县城那边。
所以好一阵,村里人都没咋见到华胜婆娘,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看到她匆忙回来一趟。
日子久了,两年过去,大家伙儿对于他们家的话题也就渐渐不热衷谈论,甚至都有些遗忘村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包括杨若晴在内。
先前看到这背影,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这会子抓着对方肩膀扭过对方身子看到了对方的脸,才发现竟然是华胜婆娘!
“她是啥时候回来的?”
“没留意呀!”
“刚一回来就悄悄使坏,推人家空桶下水,真是闲的哈……”
“不止是闲,还是手欠……”
“哈哈,被晴儿逮住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
在周遭的窃窃私语中,杨若晴拽着华胜婆娘的肩膀,二话不说就往池塘这边拉。
华胜婆娘边挣扎便尖着嗓子惊喊:“干啥干啥?撒手撒手,你是土匪嘛!”
杨若晴寒着脸:“你没点逼数?不把我的木桶捞上来还想走?”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推你木桶了?别血口喷人哈!”
华胜婆娘继续尖叫,大力挣扎。
杨若晴的手像铁钳,且力大无穷,华胜婆娘不仅没挣脱开,在挣脱的过程中木盆砰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底朝天。
里面刚刚洗干净的衣裳和一双鞋子全部掉到灰土里,皂角粉也散落了一地,棒槌更是翻了两个跟斗滚到一边,潮湿的木柄上也同样沾满了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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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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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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