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凭之一下子给问得直接噎住了话,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半晌,才喃喃地说道:“不是这样的,那卢悚不过是,不过是想实现自己野心的妖人,是混进天师道的反贼,我们,我们的道友,多半不是这样的。”
刘裕叹了口气:“至少这说明有卢悚这种人的存在,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听我的朋友讲过不少史籍,听过不少前代兴亡,很多人作乱起事,都是假托这种宗教之名,蒙骗善良的信众。”
“远的不说,东汉末的黄巾起事,不就是和卢悚这种人一样吗?张角三兄弟,不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信了这些神神鬼鬼的呢?”
“檀兄弟,这鬼神本就是虚妄之说,没有人能真的见到有人成仙,但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就可以让人生生世世地期待。”
“作为你的朋友,我要劝你一句,人生要靠自己的拼搏,粮食衣服也不会天上掉下来,更不能指望同道中人接济,信神不如信自己啊。”
檀凭之摇了摇头:“刘大哥的话,小弟记下了,以后会多留个心眼的。但今天的那个天人交合仪式,毕竟还是难得一见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了。”
刘裕哈哈一笑,拍了拍檀凭之的肩膀:“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不就是那种穷人版的高门子弟的欢宴嘛,开开眼界也好。”
这一刻,他的心中打定了主意,这个天师道绝对是来者不善,引人南下,又施以小恩小惠,刚才更是想通过打击自己这个京口豪杰的名声以吸引人气,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看来也是跟那刁逵一样,打上这些武艺高强的南下流民主意了。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错过这次,也许,一场大阴谋,就在其中呢。
几乎与此同时,平虏村外三里,蒋神祠。
这蒋神乃是江南的一个土著怪神。相传在东汉末三国时期,秣陵尉蒋子文,好色贪酒,经常鞭打囚犯,是著名的酷吏,他常与人说,我自骨清,死后成神。
后来蒋子文喝醉了酒,去追逐盗贼的时候,被盗贼击伤了额头,落马被擒,很快就死了。
当孙权登基之后,有蒋子文的故吏突然在道上见到蒋子文骑白马,执白羽,身边的侍从跟他活着的时候一样。见到的那个故吏惊走,被蒋子文追上,说我已经是此地的土地神,尔等要立祠祭我,不然,今年会有大旱。
结果,没两个月,果然江南大旱,于是民间议论纷纷,有人想着私立祠堂祭奠,这时候又有巫师声称听到蒋子文下咒,说是他会保佑孙氏政权在江东建立,要孙权立祠祭他,不然,会有虫入人耳为灾。
孙权仍然不信这个邪,半个月不到,就有小虫细如牛虻,入人耳皆死,医者束手无策。此事让百姓更加心慌。最后,又有巫师声称梦到蒋子文,说是再不祀他,当有大火为灾。这一年,发生了几十次火灾,就连孙权的皇宫也失了火。
于是孙权不敢不信了,召集群臣议论,都说这蒋子文乃是一个恶鬼,无有所归,若不祭祀,会不停地作崇,宜加抚之。
孙权只能下诏,册封蒋子文为中都候,其弟蒋子绪为长水校尉,都加印绶,改南京城东北的钟山为蒋山,在山中为之立庙堂。
说来也邪门,这蒋神庙一立,那些怪异的灾祸就没了。从此非但那座在蒋山的官方神庙,就连江南一带的民间,也开始大肆地立庙祭祀蒋子文这位凶神恶煞了,而这平虏村边的蒋神祠,就是这么一座类似后世土地庙的民间祠堂。
全身戎装,持剑披甲,凶神恶煞的蒋子文神像,这会儿被一幅巨大的白幔所盖住。
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道人,全身上好的绸缎紫袍,正端坐在神象前的一个蒲团之上,三缕及胸的长须微微地飘动着。
他的双眼紧闭,右手的手指在微微地掐算,嘴里念念有词。
孙恩和卢循,徐道覆三人,正低头垂首,站在此人的身后,他就是那曾经在刁逵的密室中出现过,天师道的现任教主孙泰,终于,孙泰停止了手中的掐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孙恩,可是那刘裕并非易与之辈,你们三人无法制住?”
孙恩恭声道:“教主神算,徒儿无能,向您请罪。”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师父,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吃了刘裕的亏呢?”
孙泰站起了身,转过身形,冷电般的双眼,直刺徐道覆额角的那个大包:“昨天就让你们把消息散开,那个檀凭之一定会找刘裕来的,而你们三人,也必然会跟他起了冲突,如果你们得手,还会是现在的这副神色吗?”
卢循叹了口气:“想不到刘裕不仅勇力过人,心智也是如此地成熟,这回我们低估他了。师父,刁刺史的这个请托,恐怕并不好办啊。”
孙恩也点了点头:“是啊,为什么刁刺史不亲自出手,却要我们相助呢?师父,对付一个小小的里正,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吗?”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懂什么。京口这里,是剽悍的北地流民的聚集之地,民众皆有熊虎之姿,得了这里,就有了天然优良的兵源之地,以后无论是入朝理政还是想要自立,都是唾手可得。那么多高门世家都要争夺此地而不可得,如果我们有机会进入这里,还能放弃吗?”毣趣閱
卢循勾了勾嘴角:“可是,那么多高门世家都想要此地,为什么会给刁家这样的次等世家得了去呢?为什么太原王氏,陈郡谢氏,或者是谯国桓氏这样的世家,不去争夺呢?”
孙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势均力敌的几大世家都要想这里,所以才相持不下,这才会让刁家这种二三流家族得了便宜,但刁逵也不是傻子,他们刁家几辈子的积蓄全压在这里了,就是要在这两年捞够本。因此,他们需要打压京口这里的带头大哥们,就象刘裕这种人,只有压服了他们,刁家才能控制京口。”
徐道覆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师父,我们又何必为刁家做这种事呢?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啊。要说结交朝中的高门世家,我们直接找王家、谢家,或者是会稽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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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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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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