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救人,”一旁,秦沣撇了撇嘴,不满道,“请国公爷不要吓唬舍妹。”
说完,秦沣挡在了那人与秦鸾中间,摸了摸鼻尖,要与秦鸾解释。
“这位是定国公,我下手的时候刚巧遇上他,他就跟着来了,”秦沣说着,又摸了下鼻尖,很是愧疚,“这事儿是哥哥没有办周全……”
秦鸾微微一愣。
她记得,定国公林宣在她幼年时就已经因病过世了。
眼前这位青年……
是了,林宣有一独子,单名一个“繁”字。
林家这些年为大周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林繁祖父战死沙场,父亲因伤病复发、死在西征途中,数位族中长辈亦是死的死、伤的伤,因而,即便林繁年轻、还未建功,皇上让他承爵继业,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处,秦鸾压着声儿问秦沣:“世子承爵了?”
秦沣回道:“去年的事儿,现在他掌着赤衣卫。”
再细致的状况,秦沣不用说,秦鸾也知道了。
赤衣卫是皇上亲设的,掌皇帝仪仗与侍卫,亦有巡查缉捕之职。
哥哥“好端端”绑别人家的丫鬟,如此无赖行事,就发生在赤衣卫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能当没看到。
林繁没有当场将哥哥查办,反而跟着来看个状况、再做定夺,已然是看在两家祖上并肩打过仗的情面上,给他们一个自证“救人”的机会了。
示意哥哥不用介意,秦鸾与林繁行了一礼:“人命关天的事儿,请国公爷做个见证。”
林繁垂眸看她。
一身道袍,左手灯笼,右手拂尘,如此装扮,既不像世家贵女般富贵,也不似将门女儿的飒爽。m.xbiquyue.com
秦鸾活脱脱的,就是一位道姑。
若非秦沣认她为妹妹,林繁自认想不到秦大姑娘是这么一副模样。
当然,他们赤衣卫还不至于无聊到去管姑娘们做什么装扮,只要不违了法纪,爱穿什么都行,林繁更关心秦家兄妹绑人一事。
秦沣刚才并未仔细解释,但神色中没有一丁点心虚,秦鸾亦是沉着坦荡……
林繁心中有了判断,比个了“请便”的手势。
秦沣见状,从妹妹手中接过灯笼,引她去东屋。
既是让林繁做个见证,秦沣与秦鸾说话便没有避着他。
“绑里头了,”秦沣道,“怕她吵闹,拿帕子堵了她的嘴。”
秦鸾往屋里看去。
这间东屋塌了半边墙,说是屋里,其实也透了风。
好在梁柱没有大损,宝簪被绑在柱子上,也撼动不了这屋子。
年轻的丫鬟不止被塞住了嘴,连眼睛也绑着布条,许是察觉到“绑匪”靠过来了,她激动地挣扎起来。
秦鸾上前,解了布条,又拔出了帕子。
口不再被堵着,宝簪拼命想大喊呼救,只是喉咙干涩,不止叫不出声,反倒是忍不住阵阵干呕。
好不容易缓过气息来,眼睛也适应了,她就着那点儿的灯笼光,看向几人。
一个眼生的道姑,一个眼熟的公子,另一个站在边上,光线不明,看不清楚。
“你、你们是谁?”宝簪凶巴巴的,声音却在抖,“这是哪里?你们绑我做什么?快放了我!不然忠义伯府要你们好看!”
“知道你是忠义伯府的,还知道你是伯夫人跟前的,是冯嬷嬷的侄孙女。”秦鸾半点不着急。
如此慢条斯理、冷冷淡淡,让宝簪不由愣了下。
而后,她想起了冯嬷嬷这几天挂在嘴边的道姑。
自打拂尘从鼻尖过,冯嬷嬷的喷嚏就一直没有止,阿嚏阿嚏个不停。
伯夫人嫌弃得不得了,都不让冯嬷嬷近前伺候了。
冯嬷嬷不敢惹伯夫人烦,又解决不了自己的喷嚏,又气又急,嘴里都起了两个泡,天天在屋里阴阳怪气骂“秦家那只好鸟”!
所以……
宝簪盯着眼前人,问:“秦大姑娘?秦大公子?”
“我这身是挺好认的,一个一个问题来,”秦鸾敢做就敢认,“这里是西四胡同,走过水闹鬼的那条,绑你是为了兰姨中的毒,伯夫人给兰姨用了什么毒方,你背我听听?”
宝簪在听到“西四胡同”时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再听秦鸾问毒方,宝簪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慌乱,嘴硬道:“秦大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不懂,我们世子夫人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什么毒不毒的……”
宝簪不认,这是意料之中的。
若是正经审问,这会儿要么人证、要么物证,总归要有个说法,原本还有“严刑逼供”一类的法子,但林繁在这儿,显然不合适。
秦沣下意识地,看了眼秦鸾,透了几分担忧与关切。
这一眼,却也让秦沣的担忧散开了。
阿鸾面不改色,很是镇定。
是了,阿鸾做主绑人,定然预想过宝簪的反应,也定会做好应对。
他要对阿鸾有信心。
秦鸾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二话不说,走到宝簪身后,啪地贴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宝簪甚至只看到了黄纸一闪,紧跟着脖子上挨了一下,多余的,就不清楚了。
未知让她害怕急了:“你做了什么?什么东西?”
“是不是手麻了?”秦鸾问道,“给你贴了张符,名唤‘噬心’,从手开始,再是胳膊,然后是腿,最后到心,跟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这符一出,没有谁能扛得住,你这身板还是别硬撑了。当然,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宝簪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咦——
好像,是麻了。
这感觉让她更加惶恐:“秦大姑娘,无冤无仇的,你、你不能这样!”
“我与你确实无冤无仇,”秦鸾道,“我只关心兰姨,你交代了,我就把符纸揭下来。”
宝簪急切道:“我、我真不知道,我要叫人……”
“只管叫,”秦鸾毫不阻拦,“不过,这里是西四胡同,白天都叫不来人,大晚上会叫来什么,你心里准备准备。我别的本事没有,驱几个怨鬼还是可以的。”
这番话一出,眼瞅着宝簪惊慌失措,秦鸾佯装灵光一闪,道:“你既不愿与我说,你跟他们一起待一晚上吧。哥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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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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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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