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阅 > 修真小说 > 诡道之主 > 第一八五章 九层十八柱,开席了开席了(10k)
  东厂督主灰飞烟灭,其实他不是被余子清所杀,而是死于琅琊化身术。

  他收回了化身,连带着化身的力量、感悟等等,但是他所有的一切,其实都还是建立在琅琊化身术之上的。

  余子清毁了每一个符文之间的链接,毁了他的符文阵列,便让所有的力量都失去了控制。

  一个人体内,塞进去了几百個,甚至可能因为他此前不断的收回,不断的种下,积累到了上千个化身的力量。

  每一种都截然不同,却又不能互相融合,他不死都难。

  余子清站在九尾白狐的头顶,白狐九根巨大的尾巴,恍如天柱,轻轻摇曳,便搅动了数千里的灵气。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自然而然的将此地的混乱气息平复掉。

  余子清拍了拍白狐的脑袋,低声道。

  “小家伙,这是你的机缘,你可要好好感悟一下,记好了那种感觉,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可未必有机会了。”

  余子清从白狐的头顶迈步而出,凌空踏步,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个燃烧的脚印。

  他凌空而立,看了一眼那个老太监,叹了口气。

  “我虽然早猜测,你可能就是个钉子,只是没想到,你最后还是临阵倒戈了,何苦来哉呢。”

  “哪怕我曾经是他的化身,我也欠他良多,帮他一次,算是还他了。”

  老太监轻叹一声,神情有些复杂,他看着余子清,神情更为复杂。

  “你给我自由,让我完整,我欠你的,无以为报,替你扫后半生的地,怕是不够,便只能以命相抵了。”

  老太监话音落下,便见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趔趄着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手捏印诀,苦笑着喃喃自语。

  “这一生,上千年的时间,却还是没有活明白,活出过自己……”

  他的身上骤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眼中的神采,骤然变得明亮,而后慢慢的消散。

  他坐在地上,微微垂头,阳神最先在烈火之中湮灭,而后才是他的肉身,慢慢的化为灰烬。

  余子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佟伟舜几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神情复杂,他们恐怕是最能理解老太监内心挣扎的人。

  化身与本尊之间的联系,表面上看,的确只是那枚符文为联系的关键。

  可是更多的,是无形的联系。

  佟伟舜当初走出来,做好赴死准备时,心情也是无比复杂。

  知道他是化身,要回归本尊了,但是内心的自我意识,却对佟家舍不得,对一生的挚爱亲朋都舍不得,那种矛盾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深。

  直到余子清说,可以斩断本尊与化身之间的联系,他便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若是督主的遗祸,那琅琊化身术的遗毒,仅仅只是斩断联系,就结束了,那事情便简单了。

  有的是化身,哪怕被带走了一身修为,一生感悟,最后沦为个凡人,寿数将尽,也依然没有反叛。

  余子清能斩断邪法的联系,却斩不断内心的联系。

  看着那残留的几个,尚未殒命的曾经的化身,余子清叹了口气。

  他的样貌,慢慢恢复了自己的样貌,九尾白狐还维持着原样,看样子还能坚持一会。

  余子清记下了这个时间。

  往日里,他通过判定得来的力量,在斩杀判定目标之后,依然会存在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就消失的。

  这一次他本尊的力量,消散的很快,快到督主刚死,他身上的力量便消散了。

  他只来得及将株连完整的记录在心底。

  株连,其实不能算是饿鬼道自然觉醒的天赋神通,应该归类为秘术秘法。

  是余子清看过了琅琊化身术,又知晓了督主以此修成的神魔替死术,便以此为基础,开了个如何针对督主的课题。

  然后判定得来的力量,便强行将课题推演出结果,得到一门古里古怪,正好克制督主的秘术。

  不然的话,纵然是邗栋那等杀伐极高,几乎全部加了普攻的强者,一剑就能砍死督主一次。

  那他也只能不停的杀,什么时候能一直锁定着督主,追着他,杀到他死的次数,把所有化身全部耗尽,才有可能真正杀了督主。

  不,大概率督主的化身全部死完,邗栋也没法彻底杀了督主。

  说不定最后一次杀督主本尊之后,督主的力量、神魂等一切,都会被那位大魔带走。

  最终又留下了巨大的后患。

  想到那位大魔,余子清便有些遗憾,当时太果断了,生怕对方逆向追踪,即刻斩断了联系,应该趁机甩个锅给琅琊院或者大乾朝廷。

  余子清悄悄瞥了一眼远处的程净,整个琅琊院,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大乾压根没有派人来。

  要知道,这里最重要的事,是那座大兑的牌楼,而不是督主。

  就这,大乾都不派人来。

  要不是有宋承越帮忙,拦住了一些可能是化身的人,也拦住了一些不是化身,却也可能是来搅局的家伙,他这边肯定要乱成一锅粥。

  程净肯来,估计也是因为自身原因,并非是琅琊院的原因。

  只可惜,程净立道没多久,实力根本不可能敌得过刚才已经三劫的督主。

  境界越高,这同一个大境界内,不同人之间的差距,就会越大。

  程净看着余子清的目光扫来,揖手颔首见礼。

  他暗叹一声,什么话也没法说。

  他来了也是打了个酱油,甚至压根不算出手了。

  他立道为净,便是想净化琅琊院,可惜,阻力远远比他想的要高的多。

  哪怕这一次,琅琊院内的法宝,都已经感应到了,其他人却还在争吵,纵然有人想来,也会有人阻拦。

  有人觉得这事琅琊院就不能插手,有人觉得就得亲自出手,诛杀妖人,也有人觉得诛杀妖人是可以,但不能这个时候出手等等……

  程净自行冲出了琅琊院,根本不管其他人,最终,事情都结束了,却只有他一个人到。

  只是想想那妖人施展的神魔替死术,程净便知道,那琅琊化身术,就不止是眼前看到的大问题。

  因为那神魔替死术,根本不是修士能修成的,是深渊之中,极少数大魔才能掌握的东西。

  能以琅琊化身替死,只说明一件事,这琅琊化身术,也是魔头的法门。

  余子清也直接点出来,琅琊化身术的内核,源自于阴魔。

  这种事是肯定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

  只是想想,程净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琅琊院多少年的声誉,经得起几次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还能扯扯皮,说琅琊化身术到底是邪术还是化身术。

  如今别争了,因为性质更严重了,直接是深渊魔物的邪法。

  他现在才深刻的明白,琅琊院内部的问题,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内心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余子清看着程净远去的背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萧瑟和落寞。

  心底暗叹一声,琅琊院,怕是早就不是曾经的琅琊院了。

  老羊诈死改道,宁愿舍弃曾经的一切,都不愿意再回去,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种情况,程净这种还抱着信念,踽踽前行的人,反而才是最痛苦的。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余子清沉默了一下,轻声念叨了一句话。

  “彻底的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

  程净的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着大乾的方向走去。

  尘埃落定,钟守正有些蔫了吧唧的走了过来,对余子清拱了拱手。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可比我强多了。”

  “前辈这是什么话,我其实真的只是一个五阶体修,那家伙是死于自己,不是我杀的他。”

  “行吧,这次我也没帮到什么大忙,我还是……”

  “前辈,你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与其斡旋,我早就死了。”余子清一脸真诚,直接打断了钟守正的话。

  想把天材地宝还给我一株,想什么好事呢。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要那株天材地宝。

  钟守正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没法再说出来了。

  心底只能默认,还欠余子清半次。

  “前辈,我受创颇重,需要回去修养了,此次多谢前辈,下次我一定登门道谢。”

  余子清跟佟伟舜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全程都没有进牌楼的意思。

  余子清飞身落在九尾白狐身上,小狐狸的尾巴轻轻一动,那庞大的身躯,便轻若无物,轻飘飘的踏空而行,便犹如遁光一般,飞速的远去。

  小狐狸估计也快恢复正常了,余子清的那把白剑也用完了,这让余子清很没安全感。

  打完了赶紧先跑路。

  原地只留下钟守正几人。

  余子清没明说,钟守正却猜测,余子清忽然之间迸发出的强大力量,说是借来的。

  能借来这么强的力量,必定要付出极为不菲的代价。

  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吧。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去窥视,也不想知道。

  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密。

  今天之后,这里发生的事,都会烂在每个人心底,连记录都不会有。

  尤其是佟伟舜三人,他们亲眼见到了那些化身的结局,知晓他们欠余子清人情有多大。

  佟伟舜三人结伴离去,钟守正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手捏印诀,张口一吐,一个气泡飞出,缓缓的飘落到地面上。

  啵的一声,气泡炸裂,一层无形的波纹横扫开来。

  这里残存的痕迹,残留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被搅和的一塌糊涂。

  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摇身一晃,身形消失在原地。

  原地只留下满目疮痍,一座巨大的深蓝色牌楼屹立,一座焦黑的白玉楼岌岌可危。

  ……

  大离都城,苏离例行来拜访看望。

  进入了季宅,就见季夫人眼睛红红的。

  “师娘,发生什么事了?”苏离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老师,他只给你留下一封信,便悄悄走了。”

  季夫人带着苏离,来到季伯常的书房,便见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玉盒,玉盒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苏离亲启”。

  苏离连忙打开信件。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不用找我。

  我一生只收过你这一个弟子,也只有你会心甘情愿的称我一声老师。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配当你的老师。

  宝丹莪没有带走,我用不上这个东西,你留着防身吧。

  还有另外一件东西,我也留给你了。

  你莫要告诉其他人,此宝可让你联系到其他人,与之交换情报。

  切记,莫要在其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此物相助,相信你在暗影司的路,会走的顺畅一点。

  愿你此生,能谨守本心,莫要走岔路,一步错,便再无回头之路。

  别太信任暗影司的人,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信,你只能信你自己。

  暗影司之外,你可以信任你的亲人朋友。

  你的朋友,亲友,肯定远比我多了,这很好,会让你的路走的顺畅一点。

  我思来想去,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你师娘。

  三十年内,为师一定会归来的。

  莫要寻我,你若寻我,我便再也不是你的老师。”

  苏离看着信件,甚至能看得出来,这封信的内容,不是一次写完的。

  他惊愕不解,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都感受到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去闭关突破,却连宝丹都不带。

  苏离打开玉盒,却发现玉盒之中,除了他的那枚宝丹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两枚宝丹。

  一枚是用来修行用的,一枚是用来固本培元,稳固根基用的。

  除了宝丹,还有一枚戒指,与其摆在一起。

  苏离满心不解,震惊不已。

  这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老师,竟然还能拿出两枚宝丹留给他。

  他的老师哪来的资源,能得到这种宝物。

  季夫人站在一旁,眼中含泪,拍了拍苏离的肩膀。

  “你记得,听你老师的教诲。”

  “我……”

  “记住了么?”季夫人加重了语气问了一句。

  “记住了。”苏离面色一肃,压下了立刻去寻找的想法,重重的回了一句。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封信,以他在暗影司多年的经历,自然知道,那些话里,藏着很多不能明说的话。

  他只是将其全部记下来,便见信上的字迹,慢慢的消散了,信纸也化作齑粉。

  他拿起那枚戒指,很快就领悟了其中的用法。

  他的一缕意识,进入到戒指之中,看着七楼内的一切,看着论坛墙上的内容,再来到了六楼,看到了这里的一些留言。

  他便知道,他在这里的代号,应该叫二号。

  他的老师,以前很多情报,可能就是从这里得到的。

  他当然知道七楼,只是现在才明白,这里似乎才是真正的七楼。

  连这种宝物,都留给他了,苏离心里隐隐明白,他的老师,的确是在交代后事。

  苏离从七楼戒指里出来,坐在那发呆了很久。

  他不知道季伯常就是东厂督主,季伯常临走,也只是说去闭死关寻求突破。

  甚至还真的如同一个称职的老师一样,教导了他几句干货,传给他宝物。

  纵然有朝一日,季伯常暴露,身份大白于天下。

  苏离不知道督主丝毫相关的东西,也没学到任何不该学的东西,东厂的宝物也没有。

  力求能尽量别牵累到苏离。

  季伯常一生最后一点善意,干的点人事,都留给了苏离。

  ……

  另一边,余子清骑着巨大的白狐,回到了锦岚山。

  他也没打算以后将季伯常就是督主的事捅出去,没什么意思,反而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

  相信其他人也不是多嘴的人。

  一路到了锦岚山,九尾白狐的身形便似泄了气一般,那万法不侵的神韵消散,强悍的肉身也消失,只剩下一只毛茸茸的毛团子,窝在余子清的怀里,陷入了沉睡。

  余子清轻轻抚摸小白狐的脑袋,看来这种用法以后也不能随便乱用了。

  生灵终归是生灵,不像他手里的锈剑,毁了便毁了。

  也就是这小狐狸天生灵兽,消化掉了那缕轻灵之气,才能扛得住这种玩法。

  能力是属于余子清的,他可以随便搞,对于外人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其实本来余子清还想再试试,以后能不能卡大一点,比如,一口气卡漏洞,卡出来好几个九阶强者。

  如今看来,可能没那么容易,而且那力量还是有上限的。

  及格线判定,能得来的力量极限,就是九阶巅峰。

  而且获取力量的主目标,只能有一个。

  这一次的主目标就是小狐狸,所以,季伯常刚死,他的力量便消散了,小狐狸却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而小狐狸现在也陷入了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借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这个代价,对于余子清来说,很小而已。

  按照余子清的理解,他前期搜集情报,获取信息,便是提前付出的代价。

  先付出代价,再借来力量。

  余子清远远的看到跟标枪似的,杵在地上,身前插着那把黑剑的邗栋,立刻先道谢。

  “这次多谢栋哥出手相助,要不是栋哥,我肯定死了。”

  “我也没做什么,我想去帮你,你们又都不让我去……”邗栋一开口,那高手寂寞的气质,便瞬间崩塌,显得有些尴尬。

  “栋哥要是去了,性质就不一样了,没事,栋哥你不出面,只是遥遥引导,也能助我斩出那最关键的一剑,栋哥居功至伟。”

  邗栋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可是他也大概明白,他终归还是曾经的大乾皇子,不管认不认,他只要出面,性质就会不一样。

  余子清跟邗栋聊了几句,便指了指怀里的小毛团子。

  “我还有点要事,稍后再请栋哥喝酒。”

  “正事要紧,你先去忙。”

  越过了槐树林,老羊和里长已经在槐树林内圈等着了。

  看到余子清平安归来,里长微微松了口气,那一直装作老子智珠在握,一切都在老子预料之中的老羊,也微微松了口气。

  “老羊,先来帮忙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怎么样了。”

  老羊凑过来看了看,双瞳瞬间化作龙目,他盯着毛团子看了半晌。

  “这就是那个九尾天狐?”

  “不是,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的么,当时大狐狸给我的东西,我没要。

  谁想,那东西竟然直接带着大狐狸一点点意识,亦或者是记忆,直接出现在丁卯城旧址了,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一个小狐狸。

  当时情况危急,我便将借来的力量,给了它,它现在恢复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了。”

  老羊瞪着眼睛看了半晌,伸出个蹄子触碰了一下小狐狸。

  “只是承受不住那骤然变强又变弱,它只能陷入沉睡,来慢慢恢复适应。

  它消化掉那一缕力量,先天起步便远超几乎所有人,不会留下后患的。

  让它睡吧,它以后会自己醒来的。”

  老羊布置了一个小阵法,将小白狐放到里面,不断的吸纳灵气,日月精华,填补其损耗,温养其肉身。

  “荒原南部,大兑玉玺的事,你不准备插手么?”老羊有些纳闷。

  “我本来就只是为了引人来而已,我又没说我非要去那里拿到大兑玉玺。”

  “哈哈哈……”老羊当场笑出了声:“你会这么好心?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余子清嘿嘿一笑。

  “当时开启封印之地,便出现了一座九层十八柱的深蓝色牌楼,其上只有一个兑字。

  而且那牌楼在几个九阶的交战之中,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九层十八柱,深蓝色……”老羊一愣,而后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人不会不知道,这俩代表什么吧?”

  “你忘了么,直接记录大兑的资料,全部都消失了,也就是最近,才开始冒出来一些边角料。

  他们懂个屁,他们只知道,那里是大兑玉玺的封印之地,印家人封印的。

  甚至这样他们才觉得,符合大兑玉玺封印之地的牌面。”

  “你坑进去了多少人?”

  “什么叫我坑人了?关我屁事。”

  “好吧,有多少个人进去了。”

  “十几个吧。”

  “那还好……”

  “十几个九阶。”

  老羊的眼睛一颤,身子都一哆嗦,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真不怕啊。”

  “关我什么事?我可是全程帮忙,什么好处都没落下,我话可全部给说在前头了。

  那些人汇聚到一起,就是为了做什么十阶的春秋大梦。

  难道除了督主,他们都是什么好鸟不成?

  现在他们若是困在里面出不来,那也不关我事。

  想要得到什么,冒点风险,可不是应该的么。”

  余子清在之前可是提前给那些人都说了,全程也都在说,他是纯帮忙。

  我锦岚山压根不在意什么大兑归不归来的破事。

  我锦岚山就是为了找人报仇,仅此而已,别的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当时余子清看到那九层十八柱的牌楼,心里便大概明白了。

  按照大兑的规制,九层十八柱的牌楼,连都城都不能有这么高的规格。

  只有大兑的神朝国庙门前,才能有这种最高规格的牌楼。

  神朝国庙,便是大兑国运具象之地,神朝之力汇聚之地。

  而深蓝色,更是大兑最崇尚的国色。

  在大兑已经消失的时候,一个疑似大兑玉玺的无字大印,化作了一座深蓝色的九层十八柱的牌楼。

  那就只可能是一个东西。

  那是大兑的国门。

  其内便如同一个封印,封印着最后的大兑。

  要说那是大兑玉玺的封印之地,其实也的确没错。

  想要拿到大兑玉玺,的确得进去。

  要不是看穿了这一点,余子清肯定直接进去,在里面弄死督主,而不是在外面。

  督主肯定不愿意暴露很多东西,余子清更不愿意。

  但两权相害取其轻,余子清宁愿在外面弄死督主,也不想匆匆忙忙的去冒险,在里面弄死了督主,自己万一再出不来了,那多尴尬。

  至于其他人,余子清可没让他们去。

  全死在里面了,那也跟我没毛关系,拉不出屎还能怪重力不够么。

  “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若是一直没回来,或者有人死了,肯定还会有人来找你。”

  “知道啊。”

  “你后面肯定还得去。”

  “我知道啊,但是我自己去,和他们求我帮忙,那可是俩概念,立场和道义,我都得先站在不败之地。”

  “那里若是最后的大兑,那必定是极为危险,比之之前的大兑封印还要危险。”

  “我也知道。”

  这下老羊没话说了,他斟酌再三。

  “到时候,若是逼不得已,我陪你一起去吧。”

  “到时候再说,先让他们去,大乾、大离、大震,官面上都还没人去。

  大震就算了,估计没强者会去的,大离也很谨慎,但大乾朝廷是肯定忍不住的。”

  余子清心里清楚的很,这事他参与了开头,就没办法脱身了。

  他也没打算脱身。

  他只是想在不进去的情况下,先尽量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做足了准备。m.xbiquyue.com

  因为那个地方,余子清不确定,他进去之后,能不能随意出来。

  他只是能确定,那里绝对不可能是印家的封印,绝对就是最后的大兑。

  先让子弹飞一会,他再等等。

  余子清安心在家里休养,名义上他现在是重伤在身,付出了极大代价借来了力量。

  余子清跟混子似的,来到村子里,小树妖挥舞着枝杈,跟余子清打招呼,树干上浮现出一个瞪大了眼睛的惊喜表情。

  余子清跟小树妖玩了会,就见卿青从村子里走出来,他的身后,石头低眉顺眼的跟着,似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许久未见,卿青一身腱子肉,一脸的刚毅,这牛马苦修士的路,走的却愈发坚定了。

  “哥。”

  “恩,不错,身子骨倒是愈发健壮了,能坚持的住是好事。”

  “我能坚持的住。”卿青异常坚定。

  余子清瞥了一眼石头,乐呵呵的道。

  “怎么?你也想学卿青?能坚持的住吗?”

  “那必须能。”石头咬着牙掷地有声的喊口号:“三百年众生牛马,三千年诸佛龙象,我能坚持三百年!”

  “啧……”余子清有些牙疼,这口号喊的越来越离谱了。

  正常人到了锦岚山,怎么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石思思呢?”

  “在厨房帮忙呢。”

  “恩,我去看看。”

  余子清晃晃悠悠的进了村子,说实话,村子内部,他都很久没来过了。

  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个气血汹涌的汉子,最次的都到了三阶。

  这些都是最后一批到村子的,相对都年轻。

  而强一点的,反而都是在村子待的久的,年纪大的。

  越是那种看起来头发花白,胡子也白的,其实反而越强。

  只可惜,在余子清来锦岚村之前,这里曾发生过大难,死了不少人,当时年纪大的,更是最先死的,现在能跟里长一个时代的老人,更是一个也没有。

  余子清晃晃悠悠的跟人打招呼,一路来到厨房,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娘,单肩扛着一根数人合抱的硬木主干,龙行虎步而来。

  看到余子清,大娘便随手丢下肩上扛的木材,让大地都震了震。

  “哈,子清啊,好久没见你了,饿了么?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做饭。”

  说完之后,不等余子清回话,那大娘便吐气发生,声若狮吼,卷起狂风。

  “人呢?都死了么?咱家子清回来了,开席了。”

  余子清苦笑着揉了揉耳朵,什么话都没敢说,吃席就吃席吧。

  在村子里,得罪谁也别得罪厨房的这些大娘。

  随着一声狮吼,刚才还没见到的屠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

  在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内,屠夫便摆出来十几张桌子,数十个长凳,桌子上碗筷都给摆好了。

  然后余子清一眨眼,就见屠夫握着两把剔骨刀,一本正经的站在一张大案后面,唰唰唰的剔骨切肉。

  那案头也不知何时,摆好了杀好洗净的猪牛。

  压根不用余子清插手做什么。

  甚至因为余子清不吃羊肉,到现在村子里都没羊肉了,因为恻恻采购的时候,从来不采购羊。

  余子清摇了摇头,进了厨房就见到石思思在跟着忙前忙后。

  余子清对她招了招手。

  “没事,少你一个也不影响什么,你来,我跟你聊聊。”

  小姑娘乖巧的跟着余子清来到一处小山坡。

  “在这里过的还开心么?”

  “开心。”石思思立刻露出了笑容。

  余子清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在这里,你不用刻意讨好谁的,我们这里条件虽然不是多好,也没那么热闹,但起码能自在。

  你现在不是大户人家的童养媳,没人会压迫你,你只是一个村子里的村民而已。

  你年纪小,大家照顾你是应该的,那是因为那些叔叔婶婶都喜欢你而已。

  记住了么?”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余子清,而后便低下头,问了句。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看来你还没明白,不是你做的不够好,只是没必要。

  眼里有活,懂事,都是好的,但你没必要这么大心理压力。

  你记住了,从你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再也不会有人抛弃你了。

  你也不用再担心你以往担心的那些事。

  你只需要去想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就行。

  小孩子,不用学大人。”

  小姑娘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掉着掉着就开始哇哇大哭。

  余子清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任由她哇哇大哭。

  小孩子,这般懂事,干什么都小心翼翼,那就是被生活毒打的太多了,长记性了。

  至少,余子清觉得,他们还不到被世界毒打的时候。

  等到小姑娘哭完,余子清便带着她回来,立刻被厨房的大娘带走,大娘带走小姑娘的时候,还瞪了余子清好几眼。

  余子清哭笑不得,算了,厨房大娘,惹不起。

  就在余子清在锦岚山内吃席的时候,掀起的风浪,才开始真正的扩散开。

  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妖人,死在了荒原南部。

  死在了一个九尾天狐的手中。

  还有那横空三千里的剑光,极致的杀伐剑道。

  还有大兑的牌楼,屹立在荒原南部,明晃晃的,谁都可以去。

  短短一天,眼睛不瞎的,都知道荒原南部出大事了。

  大离宫城。

  离皇和太子相对而坐。

  “太子觉得,这事我们大离,需要去插手么?”

  “需要。”

  “嗯?”

  “谁也拦不住,那就只能顺应大势,跟上浪潮。”

  “你要如何做?”

  “看锦岚山如何做,我便跟着一起做便是。”

  离皇露出一丝笑容。

  “我还以为,以你性子,是要去掌握主动。”

  “为何非要去掌握主动?无论大兑如何,其实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顺势而为我愿意,但插手到大兑里,非我所愿。”太子也笑了笑,一点都不像外面说的那般,强势到什么都不愿意退一步。

  “好,此事便由你来全权处理吧。”

  ……

  琅琊院内,程净坐在会议室内,听着那些人的争吵,他听了好久,才自顾自的道。

  “那妖人以琅琊化身术为基,修成了神魔替死术。”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有谁知道?”

  有一人开口,下一刻,便见程净并指为剑,一指点在对方的气海。

  “问出这种蠢话,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你退下吧。”

  程净一指点出,便见那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

  “程净,你竟敢……竟敢如此待我!”

  “我问你,那邪术来自于阴魔,你在何处见过阴魔,你是如何见到阴魔的。”

  “什么阴魔……”

  “哎……”程净叹了口气,眼皮微微一抬,沉声道。

  “张院首,勾结深渊魔物,当诛。”

  “程院首,稍等……”有人大喝一声,就要阻拦。

  却见程净一指点在那人眉心,当场将其击毙。

  一个院首,哪怕只是一个排名靠后的院首,死在了这里,场面变得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邪术,便是深渊魔物的邪术,仅仅出了一个妖人,便已经祸害了至少十个以上的九阶。

  没有到九阶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那阴魔,我等根本难以见到,仿佛与我等在两个不相干的世界。

  时至今日,我们也还未找到,以我等实力,能见到阴魔的方法。

  他却能参与到那邪术的研究之中。

  你们都忘了,琅琊院究竟是为什么存在的。

  若是连这个都忘了,出了事,却只知道杀人灭口,连锦衣卫都不如。

  这琅琊院,怕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程净一字一顿,动了杀机。

  他已经放弃了用原来的,比较温和的方法,来净化琅琊院了。

  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宁愿毁掉琅琊院,也不想琅琊院变成粪坑。

  震惊也好,暴怒也好,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再怎么各有心思,再怎么有私心,有些底线,却还是不能逾越的。

  程净今天当众击杀一人,便是不想直接毁了琅琊院而已。

  琅琊院众人,必须正视这件事,必须拿出应该有的态度和处理方法。

  程净是在给机会,若是这一次机会,还把握不住,那就彻底完了。

  ……

  一片荒野里,数位九阶悬在云层之上,俯瞰着地面上的一座城池。

  他们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城池的城头山,写着庚午城三个大字。

  看其字形,就是大兑末期的文字。

  数日之后,当初进来的人,再次汇聚到一起,悄悄的隐藏在云层之上。

  “我发现了八座城池。”

  “我找到了十三座。”

  “十一座。”

  “十座……”

  众人的心态有点炸裂。

  他们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这个进来之后,便出不去的地方,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消失的大兑。

  这他娘的就是大兑的一个封印。

  而且应该还是丁卯纪年的最终,导致整个大兑都消失不见的那个封印。

  是封印之地么,是。

  是大兑玉玺所在么,也是。

  但能让大兑耗费最后的力量,将整个神朝都封印掉,那必定是能让整个大兑覆灭的灾难。

  他们看起来是一堆九阶,可他们加在一起,也扛不起这种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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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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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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